沈天白的拳頭死死握住,卻無法再砸下去。他一拳砸向車窗,砸出玻璃的碎痕,“都是我的錯!”
兩個人在寒風中站立,泥雕木塑一樣的,久久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平靜下來,沈天白知道沈暮言是為他和瞳瞳好才不說出這件事情,痛苦的聲音裡充滿自責,“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
沈暮言苦笑一聲:“什麼時候知道都已經晚了。”
他見她的第一次就奪取了她清白,不知饜足的在她身上索取掠奪,後來的一切,再說什麼都毫無意義了。
“她是我的女兒,我本來對她有不可磨滅的責任,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本該認她回來,對她儘到父親應儘的教導、補償她這些年的缺失,讓她享受家庭的溫暖。可是你和她……現在,我是永遠都沒辦法開口認這個女兒了。”他說得痛苦不堪,幾次語不成聲。
“大哥……”沈暮言安慰的話更加說不出口。
沈天白形銷骨立,幾天不見,人瘦了一大圈,往日翩翩俊朗的樣子再也找不到蹤跡,看上去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他自持平生做人做事全憑本心,從無玩弄感情之過,也無傷人害人之憂,做事儘責,為人儘心,上天卻如此懲罰他,讓他眼見著女兒卻不能相認,讓他的弟弟和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
男兒有淚不輕彈,沈天白卻幾次紅了眼眶,遮掩著擦拭掉淚水。
沈暮言也被勾出了傷感,幾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天白好半天收斂好情緒,說道:“老三,你既和傅家聯姻,就真心實意和芙蓉過日子,全我兄弟一場情分。”
“是,大哥。”
沈天白又說:“和齊家的生意,以後由我來接手。瞳瞳嫁給方想,我必定要保她以後不會有所缺失。”
“是,大哥。”
“還有蘇雲的日記本……”
沈暮言接口說:“回去我就給你。”
回到沈家大宅,沈暮言鄭重地將那日記本交給沈天白,沈天白接過來,又說:“你做事沉穩,顧慮周詳,我本不該叮囑你這麼多。但是……衝動是魔鬼,望你好自為之。”
沈暮言默默地點頭。
沈天白交代得差不多了,才放沈暮言離開。沈暮言看表,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他開車趕往安然指定的地方,隻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其他人都走 光了。
他有點急,環繞四周尋找了一遍,隨手拉住一個人問:“活動結束了嗎?參加活動的人呢?”
“我們隻是負責收東西的,也不知道。”
沈暮言將電話打給安然,好幾次都沒人接。安然的電話在背包裡,他有點失望他最看重的朋友沒有來,不過轉念又開心起來。夏天拿了一束花送給他,“我在幼兒園表演的時候,你送了我一束花,這次我也送你。”
“好啊。不過你不介意我把這花送給瞳瞳和方想吧?”
“不用了,我還準備了更大的花束送給蘇阿姨和方叔叔呢。”夏天奶聲奶氣的說,指著一旁的南榮熙。
南榮熙將那把花捧出來,“祝準新娘準新郎生活愉快……”
方想和蘇剪瞳接過來,“謝謝,謝謝!”
沈暮言再次給安然打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偌大的天地間,白雪皚皚,依然還有不停的雪花落下來,落下他肩頭的風衣上,有些化了,有些停留著,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這天地之間,隻留下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