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事情,你必須解釋跟我聽!”沈暮言根本沒有打算讓她離開。
蘇剪瞳抱著安然,全身都在發抖,她真的很怕很怕沈暮言,他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就對她好,說不高興就愛答不理,常常莫名其妙就大發雷霆。她從來都看不透他,更加不敢看透他!她真的很怕他不認安然,不過與其讓他奪走安然,她又寧願他不認安然!
“安然是我和方想的孩子,我沒什麼要給你解釋!”
“蘇剪瞳!”沈暮言惱了,厲聲吼道,“這個時候了,你還瞞我騙我!”
他捏住了蘇剪瞳的手腕,蘇剪瞳吃痛鬆手,安然從她懷裡滑落到地上,擰起眉頭打量著兩個人!他小小的眸子黝黑如墨,帶著疑問又帶著驚訝。
“沈暮言,你放手!”蘇剪瞳忍不住哭起來。
沈暮言觸到安然的眸子,不由自主鬆開了手。蘇剪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抱起安然往自己的車裡跑去,將他放在兒童座椅裡,踩動油門慌不擇路的開出去。
她的眼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漸漸模糊了視線。沈暮言見她的車開得不成樣子,也開著車跟了上去。
安然在後麵輕聲說:“瞳瞳,瞳瞳!”
他加大了音量:“媽咪,你停車!很危險!”
蘇剪瞳一驚,趕忙靠邊停了車,安然解開安全帶爬到前排,抱住她的脖子說:“媽咪,媽咪!你聽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了我,為了你自己,我們停下來好好說話好不好?”
蘇剪瞳抱著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安然用小手拍著她的肩頭,蘇剪瞳在淚眼朦朧裡看到沈暮言正甩開大步朝這邊而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沈暮言是想要這個兒子,他要奪走她的孩子!他不知道認識安然多久了,她卻從來不知道!
她瑟瑟發抖地抱著安然,她以為這是個秘密,他卻早就知道了嗎?
沈暮言站在她的車身前,和她四目相對。蘇剪瞳的眼裡全是害怕和驚懼,死死地抱著安然,她在淚眼裡看不清他的情緒,甚至於看不清他眼裡有什麼。她對著他不斷地搖頭,不斷地搖頭,沈暮言住了腳步,隔著擋風玻璃和她對視著!
安然察覺到什麼,驀然扭過頭來,也看著沈暮言的眸子。六隻大眼小眼齊齊地互望著,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出聲打碎這樣的平靜和沉默。
最後是沈暮言先妥協,他讓開了路,默默地站到了一邊。蘇剪瞳努力深呼吸,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終於緩慢沉穩地將車開了出去。
她抱著安然走進客廳,方想站起來迎著她說:“不是和景楊去看裙子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我……我給楊姐姐打個電話。”蘇剪瞳才想起將景楊一個人落下了。
安然很懂事地說:“我去練琴。”
方想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擔憂地問:“到底怎麼了?”
“方想,安然的父親發現他了,我擔心他會搶走安然。”蘇剪瞳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角,“我真的好擔心。”
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提到安然的父親,方想捏著她的手心說:“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呢。”
“嗯,嗯。”蘇剪瞳稍微安定了一下。
方想心裡有些擔心,也有些疑慮,不過蘇剪瞳不說,他向來不會將這些訴諸口端。他相信,愛她,就要給她最大的自由。她如果想開口,一定會告訴給他聽。她不想說,他亦不勉強。
端了熱茶給蘇剪瞳喝,蘇剪瞳半天才從這樣的情緒裡恢複過來。仔細想想,沈暮言也沒做什麼說什麼,她自己就將自己逼成這樣,不由又有點不好意思。往常在學校裡,她跟彆人大大方方說安然是領養來的孩子,可是當著安然的麵,她從來不這樣說。而且現在沒有學業的困擾,她也不必拿這個當借口。
哪怕有一點點會傷害到孩子的事情,她都不會做。
蘇剪瞳放下茶杯,走進琴房。安然正閉著眸子拉小提琴,跟著容雅老師後,他的琴藝有了長足的進步。
見到蘇剪瞳進來,他放下琴,鄭重地說:“媽咪,我問你個事情。”
“嗯。”
“沈暮言是我爸爸嗎?”安然仰著小臉望著她。
蘇剪瞳早就知道,以他的智商和觀察力來說,剛才的事情,他會很容易得出結論。蘇剪瞳走向他,彎下腰平視著他的眉眼,“是。但是你也知道了,我們和他隔著的距離,所以……”
安然點頭道:“媽咪,我懂,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你不要擔心。”
“對不起,安然。媽咪內心裡也不希望如此,也希望你能和自己親生父親有接觸,但是沈家的情況很複雜,我不想由此帶給大家更多的困擾。是媽咪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