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剪瞳不敢在這個時候辯駁,隻好和方想坐在了一起。鄰市並不遠,幾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蘇剪瞳的心在這幾個小時內一直緊繃著,一刻也放不緩,她掰著自己白皙的十根手指頭,已經掰得通紅通紅的了。
見車子停下,她跑下來衝向王朝元說:“太爺爺,怎麼樣了,沈暮言在這裡嗎?在這裡嗎?”
王朝元搖了搖頭,蘇剪瞳忍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沾濕了衣襟,“太爺爺,求求你啊……”
“瞳瞳,我根本沒有對沈霍做什麼,也沒有對沈暮言做什麼。”
蘇剪瞳隻是搖頭,根本不信,王朝元歎一聲:“你說他出事了,我派人來看看,儘儘自己的心,也不算我白疼你一場。可是現在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騙人,你騙人!你騙人!我根本不信你!太爺爺,你讓我太失望了!”蘇剪瞳絕望道。
“蘇剪瞳,我王朝元挺立天地間,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犯得著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耍這種花招嗎?你既然喜歡他,我再多派人手幫你去找,你不信我,我就收手了!”
蘇剪瞳大驚,也由不得不信了,“太爺爺,不要,求你幫幫他!求你幫我!”
王朝元揮手對身後的人說:“繼續查有沒有線索!”
他身後的人應聲而去,王朝元又說:“帶小姐去休息一會兒吧,這麼哭,怎麼受得了?”
他摸了摸蘇剪瞳的頭發,和聲說:“別哭了,去吧。”
蘇剪瞳不知道怎麼跟著人走進房間裡的,她的頭腦和她的心根本停止不下來休息。她也什麼都不能做,這些事情紛繁複雜,她根本就毫無頭緒,無能為力的悲哀深深的包裹著她。
王朝元和沈天白安排了幾次人來給她送吃的東西,每次都是原封不動的端來又原封不動的端了出去。她現在怎麼可能吃得下?
又一陣敲門聲到來,蘇剪瞳麻木地坐了很久,也沒有動作。外麵的人見門虛掩著,乾脆推門走了進來。是方想,蘇剪瞳隻是抬了一下眼瞼又低下去,聲音已經哭得嘶啞,說:“方想,請你讓我靜一靜。”
方想非常非常痛苦和內疚,輕聲說:“也許我知道他在哪裡。”
蘇剪瞳一下子跳了起來,撲向他,“在哪裡?他在哪裡?受傷了嗎?”
“我帶你過去。但是,我隻能帶你一人過去。”
蘇剪瞳連連點頭,“好,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方想自己推動輪椅,蘇剪瞳著急要去幫他,方想指了指桌子上,“幫我抓點糖。萬一我沒帶到,自己就不行了呢。”
蘇剪瞳也沒心情同他開玩笑,慌張地抓了幾個小袋的巧克力豆塞進兜裡。
蘇剪瞳開車,帶著方想,忽然出聲:“你為什麼知道他在哪裡?”
“別問這麼多,我也是很艱難才知道的。”方想歎息了一聲。
蘇剪瞳開著車,雙目發紅,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方想憐惜起來,“對不起,瞳瞳,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
蘇剪瞳沒有應答,方想沒有再說什麼。
車子停在方想所說的地方,是一片空曠的山間,遠處是林地,右邊空曠,左邊卻是懸崖峭壁。蘇剪瞳著急地問:“方想,沈暮言人呢?”
方想也也有點焦急,可是他坐在輪椅上,動作遲緩,環視了一周,也沒有看到到底哪裡有異常。蘇剪瞳焦急得團團轉,方想打了個電話,驚聲道:“什麼?你說沈暮言掉下去了?”
蘇剪瞳一下子衝過來抓住方想,方想掛斷電話,抓住她的手:“瞳瞳,他們說昨夜抓到沈暮言了,將他帶到了這裡,正要動手的時候,他選擇了自己跳下去。這裡的懸崖很高,掉下去的話,就是無望了。”
蘇剪瞳的目光一下子渙散開來,希望之光一下子變成了絕望的痛楚,“我不信!我不信!你騙人,你亂說!”
“真的,是真的!瞳瞳!”
蘇剪瞳搖頭:“你怎麼可能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方想痛苦地說:“我聽我爸和我爺爺說的。”
“你爸和你爺爺?為什麼是你爸和你爺爺?”蘇剪瞳語無倫次,心裡一下子痛成了一片空白。
“瞳瞳,我對不起你,我一直都知道,當年害死你爺爺王孟的人中,有我爺爺,也有我外公!我也一直都知道,沈天白不是沈家的人,他是王家的人!”
蘇剪瞳呆了,根本沒有想到過他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的真實含義,她愣在原地,淚水掛在唇角,掙脫開方想的手。方想繼續說:“當年他們幾個無意中因為一件事情害死了王孟,心中愧疚。很多年後得知沈霍收養了沈天白,我外公和我媽怕這件事情暴露出來掀起風波,讓蘇雲去沈家查看消息,看看沈家的口風。蘇雲是我媽的學妹,當時隻是一個單純的姑娘,她在愛德華老師身邊當助理,我媽求她趁工作之便多多接近沈天白,收集一些資料給我媽,我媽由此查探一下沈天白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誰知道蘇雲生性害羞,我媽也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裡麵的原委,她便幾年時間也沒能接近沈天白,反倒和邱澤誌一起談起了戀愛。她每次回我媽的話,都是一切都很正常,沈家沒有什麼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