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亮著燈,她睡得很沉,臉色跟這房中的色調差不多白,發絲亂糟糟的撲撒在床頭,也沒了往日的光澤。
看著她,陸宸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生怕氣流製造出了什麼動靜驚擾了她。
他也覺得自己可笑,簡直不可理喻。
怒氣衝衝的跑來,看見她這可憐的模樣,還沒興師問罪心就已經軟了。
不可笑是什麼?他什麼時候這樣過?
站在床邊,手緊緊的攥成了拳,許久才鬆開,緩緩屈膝坐在了床邊。
猶豫了一下,他才伸手撫了撫葉以念的臉。很輕,也隻在她額頭上貼了帖,她睡得沉,並沒有驚醒。
事實上,葉以念這一夜都沒醒。疲倦,虛弱,她是半昏半睡,一直到天亮時分才稍稍清醒。
雙眼睜開,房間裡的燈不知道何時已經關了,天也沒有大亮,房中灰蒙蒙的。
起初她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她又想繼續睡,便挪了挪身體,換了個姿勢。
這麼一轉,窗前一個人影就把她嚇了一跳。
“許總?”
房中光影暗淡,她腦袋也不是很清楚,下意識就認定了這個身影是許墨庭。
“您沒走?”
葉以念又問道,撐著手臂,緩緩坐了起來。
她不曾注意到聽到她這兩句話,窗邊那個身影有多僵硬。
葉以念坐了起來,靠在了床頭,目光再看向窗邊,那身影已經轉了過來,走向了她。
越走近,視線越清楚。
看到那跟許墨庭完全不同的輪廓,葉以念的心猛然一顫。
“怎麼是你?”
“不是許墨庭,你是不是很失望?”
暗色中,陸宸的嗓音尤其顯得乾澀冰冷。
葉以念現在也知自己剛剛的話有多不合時宜,但是她也不想解釋,見陸宸走到身邊,隻說了一句。
“那就謝謝陸總來看我了,我很好。”
“你很好。”陸宸站在床邊,低頭盯著葉以念的臉。
光線所限,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她看不清,但是她看見了,他那雙眼睛,又冷又亮,像暗夜裡的狼。
“你是很好。”陸宸重複一句,語調微微上揚:“我也看出來了。你好的很。如果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是許墨庭,你大概會更好。”
一開口就陰陽怪氣的,葉以念原本不怎麼疼的腦袋都被這些話戳疼了。
耐著性子做了個深呼吸,她才氣若遊絲的道:“陸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你開吧。驅逐我你已經做到了,現在來,是想逼死我嗎?如果是,你直說,我會讓你如願的。”
軟弱無力的嗓音其實是最傷人的利刃。
陸宸暗暗攥緊了拳頭,也很想一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不去計較這個女人的一切,也不去管她的死活。
但是,很遺憾,他的定力似乎越來越差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讓我走?是不是他快來了?你們約的幾點?”
拳頭鬆開,他就一把攥住了葉以念的手腕,將她的手臂提了起來。
指尖剛好壓在她的脈搏上,手臂上的血液瞬間流通不暢,她整條手臂都是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