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媽媽白韻璿的聲音如同一把釘子，乾淨利落地砸在安笙身上。
安笙垂眸，“對不起，阿姨。我跟南城相愛了。”
“相愛？”白韻璿笑道，“安小姐，說實話，我都記不清——你算第幾個在我麵前說是跟南城相愛的女人。”
早知道被她這般羞辱，安笙就不急著回來了。
“男人在外麵有女人很正常，但絕對不能影響到原有的婚姻。你懂嗎，安小姐？”
安笙確實不懂。
“阿姨，南城跟蘇西元隻是訂婚，既沒有領證，也沒有舉行婚禮。”
“沒想到安小姐是這麼執著的人。”白韻璿聲音軟糯，很是悅耳，但對安笙來說，格外刺耳。
“每個漂亮女孩都有灰姑娘的夢想，但這種事在現實中想想就行，千萬彆當真。”
安笙對白韻璿的來意已經很清楚，“阿姨，你有話直說。”
“我也不想跟你繞彎子。”白韻璿長腿交疊，端起小幾上的咖啡，啜了幾口。
“南城既然想把你留在身邊，我也不好轟你走。但是——”
安笙脊梁骨一冷，知道她要說重點了。
“你要擺正自己的身份。情婦就是情婦，不要妄想紀太太的位置。”
“我沒有”三個字，安笙並沒有說出口。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斷房間的沉悶。
安笙知道，紀南城回來了。
“南城——”白韻璿看到紀南城那刻，滿臉堆笑打招呼。
紀南城反應很冷淡，叫了聲“媽”。
“你前陣子在電話裡說，今年不回京城過年，我這兩天恰好不忙，就來看看你。”白韻璿再無剛才的冷淡，一副慈母樣兒。
紀南城不買賬，“有事電話裡說就行，不用勞你大駕。”
白韻璿很尷尬。
安笙忙道，“你們聊，我上樓。”
走到樓梯一半，安笙就聽到紀南城母子的爭吵聲。
“南城，我已經為當年犯的錯彌補了多年，你就不能原諒我？我是你媽！”
“你捫心自問，我爸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兒？我二十歲就被逼放棄學業，接了風雨飄搖的紀氏，當年我四麵楚歌的時候，你在哪兒······”
然後就傳來白韻璿的低泣聲。
安笙聽人說過，南城集團原來叫做“紀氏”。
她不好意思再聽，走進臥房。
關於紀南城的身世，安笙從未聽任何人提過。
她忽然對紀南城生出一股憐惜。
忽然，樓下“嘩啦”一聲巨響。
安笙心急火燎跑到樓梯口，看到白韻璿高挑的背影遠去，紀南城立在客廳中央，一地瓷器碎片。
安笙飛快下樓。
紀南城滿臉頹敗，緊盯門口，原本風華四溢的俊顏上多了幾分痛苦。
安笙從未見過紀南城這個樣子，心疼地摟住他。
“忙一天，你也累了。上樓吧，我去放洗澡水。”
紀南城緊緊擁住她，頭埋在她脖頸。
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她覺得，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六神無主的孩子，不再如往昔高高在上。
許久，他才說了句，“上樓。”
白韻璿的出現，嚴重影響了紀南城的心情。
他洗過澡就去了書房，連晚餐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