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離開包廂,在外麵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抹了把臉上的調料。
性格倔強如她,受了委屈連哭著博同情都學不會。
劉雅麗說得沒錯,隻要她一天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那即便是做得再出色,也不會有人給予肯定的,何況,她還嫁入豪門,更是惹得他人眼紅。
杜悅勾勾嘴角,扯出一抹自嘲,電梯鏡子裡的女人狼狽不已,沾料貼在臉上乾巴巴地難受。
“來,給你。”
直到渾厚的男聲響起,杜悅才意識到電梯裡還有其他人。
她回頭,沈家琪在朝她笑,手中還拿著一張紙巾。
他微俯首,看著杜悅如小貓般弄花的臉,亮如星辰的雙眸裡光彩四溢,清明似鏡:“女人,懂得恰當裝柔弱才不會太辛苦。”
杜悅安靜地看著他掌心的紙巾:“是麼?”
她沒有去接紙巾的意思,電梯停下,她邁開步伐要出去,手腕卻突然被抓住。
杜悅訝然回頭,沈家琪卻已經鬆開她。
他沉默半晌,然後抬頭望向她:“我想,你還有點東西落在我房間裡。”
……
杜悅盯著熟悉的門牌號,想起那日的落荒而逃,太陽穴就突突地疼著。
她實在無法,將那天晚上之人和眼前男人劃上等號。
沈家琪雙手環胸站在她旁邊,眼神溫和,笑容也很隨意。
“剛才就想告訴你的,隻是一直沒恰當的機會。”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令杜悅也不由自主跟著扯動嘴角。
沈家琪不動聲色地睨了眼臉紅窘迫的杜悅,掏出卡片開門,手心朝上,紳士地邀請她進房。
杜悅站在原地,沒有要進去的想法:“可以麻煩你幫我拿出來嗎?”
沈家琪頭微低,眼底有探究的意味,神色也不複方才隨意。
“那個……”杜悅唇瓣乾燥,想起那晚發生的事,難免緊張。
其實,她很想說,他們彼此間,男已婚,女已嫁,單獨呆在酒店房間容易引人誤會。
可是,她正要開口,眼神不意間瞥到沈家琪擱在門把上的手。
修長、骨節分明而整潔,是她見過的形態最優美的手。
也因此,突然想起胸口的手指印,臉騰地刷紅。
走廊上很安靜,杜悅甚至聽到自己清晰紊亂的呼吸聲。
沈家琪驀地朝前邁兩步,杜悅心莫名慌起,本能地後退。
對於杜悅的防備和尷尬,沈家琪顯得有些無奈,站定後,俯首緩慢地靠近她略紅的臉頰。
杜悅的心跳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偏過頭,手也護住胸口。
沈家琪抬手,從她淩亂的發間摘下一小顆蒜末。
他垂手,黑眸幽深直視她:“你打算這樣子離開酒店?”
“額,我可以儘快回家洗漱……”杜悅回答地牽強,毫無說服力。
沈家琪頷首,神色淡然,環顧四周,接著低沉地笑起來。
“我明白你的顧慮,你進去吧。”
杜悅回頭,錯愕地看向他,沈家琪抽身從房間裡出來,騰出一隻手輕觸她的胳膊。
“你自己進去清洗,我出去轉轉,過會兒回來,有事給前台打電話。”
正說著,他的手機應景地響起。
沈家琪邊接電話邊轉身,然後,他的身影就真的消失在拐角處。
杜悅盯著手中他留下的房卡,上麵仿佛還殘留餘溫,突然發現自己心跳快得厲害。
杜悅快速衝洗好,那天她換下的裙子乾淨整齊地疊放在梳洗台上麵。
她猜不透沈家琪的想法,睿智如他,難道不怕劉雨欣看到有所誤會?
等杜悅穿好衣服從浴室出來,發現落地窗前佇立著一道窈窕妙曼的身影。
“洗乾淨了?”
劉雨欣回頭,明麗嬌豔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覺察到杜悅的錯愕,她步履優雅地走過來:“是家琪叫我上來的。”
這種場景,倒頗有幾分小三被正室捉奸的意味,尤為尷尬。
劉雨欣淡淡睨了眼掛在杜悅臂彎裡的臟衣服,最後美眸落定她臉上,許久,笑容溫柔:“家琪很樂於助人,看不得人遇上麻煩,你彆多想。”
杜悅抬頭,迎上劉雨欣諱莫如深的眼神:“我也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