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縈繞肌膚被灼燒的氣息,他扯著笑,臉頰上卻是冰涼的觸感。
……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堅持她的決然,反而要回來糾纏,提醒他過去的種種不堪和沉痛?
屈潤澤眯眼看著手腕的傷疤,心被碾過似的潺潺流血。
“阿澤。”
劉雨欣輕觸他的衣角,如同多年前他們還年少的時候。
屈潤澤閉上雙眸,呼吸沉重壓抑。
時光荏苒,他以為心已成石,不想還會為她柔情似水而動。
“阿澤,對不起,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劉雨欣沿著胳膊抓住他的手,雙眼含著淚光。
“劉雨欣,你究竟想怎樣?”
屈潤澤側臉,冷漠地望著她,眼底是譏笑的味道:“你覺得我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他用力拂開她的手,接著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阿澤!”
劉雨欣朦朧的淚眼追尋他的背影,捂著嘴,失聲痛哭。
壓抑的哭泣聲傳入屈潤澤耳裡,混亂他的思緒,腳步也開始淩亂狼狽。
“屈潤澤!”
是劉雨欣拚勁全力的一聲呼喊。
屈潤澤回頭,望見劉雨欣搖著頭後退,身體停留在泳池和地麵之間。
“屈潤澤,你說你心裡再也沒有我的痕跡,那就證明給我看!”
劉雨欣閉上雙眸,濃密的睫毛上縈繞著晶瑩的淚珠,她張開手臂如鳳凰,身體微微像旁邊傾斜,直到再也站立不住,整個人噗通跌入水中。
屈潤澤愣在原地,看著水麵上巨大的水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剛離開那會兒,他像被抽空的行屍走肉般,寢食難安,經常獨自一人,一遍又一遍,來往於他們走過的路,吃過飯的餐廳,腦海中想象著兩個人在一起時,她笑靨如花的美好樣子。
明知不可能,但他還在希冀著什麼,希望下一步會發現這是一場夢,醒來後劉雨欣依舊會背著書包坐在他單車後麵,或者希望她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阿澤,我不想走了。”
這些場景並沒出現,他等來的卻是她在美國和沈家琪甜蜜相戀的愛情故事。
……
那頭,劉雨欣在泳池內時浮時隱,伸直雙手在掙紮。
“阿澤……阿澤……”每發出一求助的聲響,她嘴裡就會嗆進一口水。
屈潤澤看著她痛楚絕望的模樣,雙手驀地收緊,用力到顫抖。
腦海裡還回蕩著她甜蜜幸福的聲音……
“我才不想學呢,反正有阿澤在,就算不會遊泳你也不會讓我出事的,對吧?”
屈潤澤雙眼通紅,心裡亂麻般下不了決心,腳步卻不受控製地朝泳池跑去。
水麵已經開始恢複平靜,隻看得到劉雨欣烏黑的長發在飄散。
屈潤澤甚至沒脫外套和鞋子,直接跳入水中。
……
包廂中,杜悅伸手去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她瞟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淩晨了,她想了想,站起身。
“悅悅,你要走啦?”
高雄見她起來,放下酒杯好奇地問道。
杜悅淺淺一笑:“這裡太吵,我想去透透氣,看屈潤澤要回來了沒。”
沈家琪仍舊坐著,手裡是一本時尚雜誌。
杜悅前腳剛走,高雄就狗腿地往沈家琪旁邊一靠,揚了揚下巴:“三哥,悅悅走了。”
“彆吵。”沈家琪不動聲色:“安靜呆會兒不行嗎?”
“三哥,你當我三歲小孩騙嗎?”高雄不屑地嗤了聲。
沈家琪掀了掀眼皮,笑得很是溫和從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
杜悅走出包廂,又是另一副金迷紙醉的景象。
走廊昏暗角落裡,有男女緊貼身軀擁吻,四周彌漫著酒精和荷爾蒙的氣息,也不知是真不清醒還是裝的,總之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個都如脫韁的野馬,做出各種逾越的舉動。
杜悅越過一對激吻的男女,徑直朝出口提示方向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端著紅酒的服務員。
方才在包廂神情緊張,這會子看到酒了,才意識到自己渴了很久。
杜悅喚停服務員,隨意抓起一杯紅酒。
“這……”
服務員頓時瞪大雙眼,神情古怪地看著她,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杜悅放下空酒杯,笑著拿了一張一百元紅幣,置於托盤上。
“酒錢,夠嗎?”
“這……夠是夠,隻是……”
服務員連忙點頭,杜悅卻已經轉身,朝著電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