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半夜,加上還是寒冬時節,泳池邊上並沒有什麼人,冷冷清清的。
從她所站方向看去,正好瞧見水池中相擁激吻的兩人。
屈潤澤冷峻的麵容朝向杜悅,渾身全是水漬,還有水滴沿著發梢滴落,他的長臂有力地圈住懷中的女人,女人的背影纖細動人,小蠻腰似水蛇,屈潤澤和她吻得很投入,兩人的身體更是不斷貼近。
女人墊高腳,雙手攀住屈潤澤的脖子,火熱的紅唇主動貼上去。
兩人的身軀在月光下明滅不定,交織、觸碰,仿佛已經天然成為一體。
杜悅盯著泳池中那對耳鬢廝磨的男女,抓握著包包的手不受控製地抖動。
女人的麵目隱沒在灰暗中,但杜悅卻莫名地感受到屈潤澤周身糾結的情緒。
那天夜裡,他輕撫她臉龐深情款款的表白仿佛還在耳邊。
難道是指眼前這個女人嗎?
如今,她回到了屈潤澤身邊。
因此……他們是打算重新在一起了嗎?
杜悅倒吸一口冷氣,疲倦地拍打自己的臉頰,想扯動嘴角來笑。
如同往日那般,凡是碰上讓她難堪的事,她都會一笑了之。
但是,她麵上越是漫不經心,心裡實際上越是痛,像被刀迅速劃過似的,後知後覺持續地疼著。
杜悅抬起重如鉛的雙腿,緩慢地回過身。
其實,這樣的遭遇對她而言算是家常便飯。
相對於在上萬老師和同學麵前念“我錯了,不該當小偷”的檢討,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上蒼讓她經曆一次次的苦難,是否想造就她一顆堅毅無比的心?
杜悅,你一定要堅強,這樣才不至於被輕易打敗!
她仰首,瞧著那片浩瀚的長空,淺淡地笑了笑。
樹影婆娑的花園裡,遍地是清香。
杜悅尋到個幽靜的地方坐下,揉著腳腕,讓沉寂的夜色衝刷她躁動不安的心。
她身體的溫度以極快的速度在上升,呼吸沉重燥熱,她後仰脖子靠在冰冷的鋼柱上,心悸暫時被緩解,倦意侵襲她的神經,雙眼眼皮逐漸耷拉在一起。
“這裡很安靜,有話快說,我沒多少時間。”
意識模糊間,杜悅好像聽到有人在她附近交談。
她頭昏腦脹地睜眼,強撐著朝聲音來源看去,然後,看到左側灌木叢中立著兩道身影。
“沈總,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與方才的渾厚不同,這次出聲的是個中年男人。
“宋伯伯,瞧你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又是那個年輕的聲音,溫潤而且平靜,甚至帶著淡淡的戲謔。
杜悅嬌軀一震,這聲音,怎麼那麼像沈家琪的……
但是,他為何出現在這裡,那個討饒的男人又是誰?
“沈總,我真沒把公司新開發投資機密泄露出去,你看我也不傻,怎麼可能用自家網絡做這事,分明就是有人妒忌我,想讓我在公司呆不下去!”
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詛咒,好像恨不得將陷害他的人千刀萬剮。
“沈總,我真的很需要這工作,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以後哪個公司剛用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著那點收入養家糊口呢。”
男人越發無助,聲音裡帶著急切的懇求和絕望。
這頭杜悅微微皺眉,不想會聽到這種事,未避免是非,還是趕緊撤。
她環顧四周,考慮著從哪裡躲開不會被發現。
“沈總,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沒背叛公司……”
“我知道。”
“啊?”巨大的反差讓男人無法相信,接著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沈總,你說真的?”
“當然,因為那事是我做的。”
沈家琪的聲音還是那般溫和,然而杜悅卻感到背後一陣冷意,她緊緊揪住裙擺,僵直身體不敢動彈。
杜悅想到,她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沈家琪,她原以為他溫潤無害,可現在回味,他年紀輕輕就鶴立商場,家世又與眾不同,怎麼可能沒點雷厲手段?
儒雅不過是他刻意的假裝,實際的城府之深,怕是少有人及。
明顯地,中年男人錯愕回神後,也是顫抖的害怕。
“沈總,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整我?”
“怎麼會呢。”沈家琪無辜地挑眉:“我隻是覺得你年紀一大把,還上班太辛苦,再說威廉跟公司的合同下個月到期,總得有讓他繼續效忠的理由。”
“沈家琪……你他媽不是人。”男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罵。
杜悅的心被提起,暗罵自己走黴運,大公司那些齷齪事到處都有,但是自己不該聽到,否則指不定要出什麼幺蛾子。
那頭的爭執越發激烈,杜悅坐立難安,懊惱地咬住下唇,不意瞥見腳上的高跟鞋,突然心生計謀,彎下腰快速脫掉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