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潤澤冷冷丟下一句,叫了一輛的士,讓他開去醫院。
他仰靠在椅背上,耳邊始終縈繞著劉雨欣所說的話。
……
保姆放心不下,走到半道又折回醫院。
她進病房,看到杜悅正趴在桌上寫寫畫畫。
杜悅循聲回頭:“你這麼快回來了?”
保姆照看杜幀的年份不少,早就把這對兄妹當成家人了,見杜悅臉色蒼白到難看的地步,不免難受:“我還是不放心回去,留下來你也有個照應。”
“那你就在那張床上躺會兒吧。”
杜悅說著,繼續埋頭,不時在報紙上寫畫一下。
“悅悅,你臉色不太好,要不也找個醫生看看?”
杜悅淺笑地看著保姆:“我隻是有點累,晚上睡一覺就好了。”
保姆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心裡想著屈潤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認識這些年,保姆自然是清楚杜悅的性格,許是為了保護杜幀,杜悅遇到很多事情時都選擇隱忍,本以為她嫁入豪門後日子會輕鬆些,沒想到事實卻這麼令人揪心。
她撞見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誰知道之前有沒有過類似的事?
這時,病房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保姆嘴裡念叨著,上前去開門,那裡站著的人是高雄。
杜悅回頭,看到穿著一身白色手工西裝,淺黃色襯衣,臉掛個墨鏡的高雄,手裡拿著個上海灘老式男士帽,卓絕不群地站在門口。
杜悅被他出場方式雷到,一時愣在那裡。
保姆神色一喜,趕緊上前把他迎進病房:“高先生,您過來就好了,悅悅應該生病了,可是逞強不肯去看醫生,您幫我說服她一下吧。”
“病了呀?”高雄著急地湊到她跟前:“哪裡不舒服,給我瞧瞧。”
杜悅躲過他的碰觸:“沒事的,我隻是有點疲憊而已。”
高雄細細打量她的臉片刻,杜悅的臉色確實不太好,雖然唇邊掛著笑,但笑意並未抵達眼底。他俯首,眼尖地看到杜悅手裡報紙上的房產廣告被她圈圈畫畫得亂七八糟。
“你要搬家嗎?”高雄問。
杜悅不動聲色地合上報紙:“幫我朋友打聽的。”
高雄猶自不信地瞅了杜悅兩眼,視線又在被她藏在桌底的報紙上掃過。
杜悅自顧起身,倒了杯水給他:“昨天晚上,真的很感謝你。”
“客氣啥,舉手之勞啦!”
高雄毫不走心,說著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劉家那老太婆人殘了不說,心理也有點毛病,我敲門找屈潤澤,她不回應就算了,居然還拿冷水潑我,真是沒素質!”
“你還好吧?”杜悅抱歉地看著高雄。
“沒事,還好有三哥,當時他剛好打電話過來,我就把情況跟他說了,他馬上吩咐我去找樓醫生,我不敢繞回來,直接走小門走了,三哥怕你急就去找你了。”
高雄見杜悅低垂著頭不接腔,知道凡事適可而止,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幀幀醒了沒?”
杜悅轉身看了眼沉睡的杜幀,目光寵溺:“還沒,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
高雄突然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個精致的小盒子。
杜悅盯著裡麵一動不動的小烏龜,疑惑地看向他:“這個……”
“這是我送給幀幀的,俗名金錢龜,我外公養了好多年了,說是具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效果,因此我就偷……哦不,拿了一隻過來送幀幀。”
杜悅使勁腦補 ,也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可以穿得這麼騷包地提著隻烏龜……
不過,他的心意還是令杜悅動容,接過後擺放在床頭。
“三哥本來要來的,隻是可能昨天凍到了,躺床上起不來……”
“沈先生病了?”杜悅急切地問道。
高雄一副想咬舌頭樣:“我有這麼說嗎?”
杜悅點點頭。
高雄發出乾笑:“其實跟你沒關係,是三哥自己一副穿少了。”
杜悅腦中浮現沈家琪昨夜裸露的脖子,還有他腳上的棉拖。
刹那間,病房內氣氛有點凝滯。
半晌過後,高雄突然開口:“悅悅有空沒?”
“額?”杜悅望向他。
高雄看著杜悅疑惑的神情,心癢得不行,真是萌妹,不過麵上依舊假正經。
“我要去鍛煉我華麗的肌肉,你陪我一起啦?”
杜悅嘴角一抽,不過沒拒絕,高雄的自來熟叫她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兩人並肩出了病房,保姆鬆了口氣:“假如悅悅沒嫁人,這位高先生瞧著也不錯呢,雖然有點愣頭青。”
……
醫院旁邊有個公園。
杜悅跟高雄沉默地走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初春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舒服得直想歎氣。
不時有病人在家人陪同下散步,或者坐在樹底下曬太陽……
高雄偏過頭看杜悅,見她神色似乎緩和了些。
他收回視線,似漫不經心問:“找到屈潤澤了嗎?”
杜悅頷首:“他剛才來過了。”
她聲音很輕,叫人摸不透她內心的情緒。
高雄昵了她一眼,緩了緩才道:“悅悅,你為什麼和屈潤澤結婚?”
杜悅身形一滯,隨即又邁開步伐,走到一木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