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要懂得照顧好自己。”
他將毛巾搭在椅背上,目光黑深而溫和地望著她,掛著淺淡的笑。
杜悅對上他的視線,不知是不是剛病好的緣故,腦中一團糟,有點迷迷糊糊的感覺。
沈家琪的舉動有禮克製,至少在她眼中,關切,點到為止。
隻是,聯想到之前兩人間發生過的種種,就有點令人浮想聯翩了。
“謝謝。”她說著,垂眸,洋裝拿筷子吃飯,遮住半邊臉。
沈家琪嗬嗬一笑:“杜悅,我看起來很老嗎?你怎麼總是用看長輩的眼神看我?”
杜悅的眼睛眨了眨。
須臾,她露出抹略帶緊張的笑,有種被看穿的尷尬。
她握著筷子,找不到可以搪塞過去的理由,眼前這個目光深邃溫和卻似是可以看穿一切的男人,讓她不敢有半句謊言,隻能沉默以對。
沈家琪倒沒追問,表示理解地點了下頭,又坐回去。
隻是,餐桌上的氛圍,卻因他的話而顯得有點冷持。
這種磨人的沉默讓杜悅不自在起來。
沈家琪似是有所覺察,卻隻輕輕和順地笑了。
早餐是兩杯豆漿和四個湯肉包。
肉包味香多汁,杜悅小心咬一口,卻有湯汁不小心從嘴角溢出。
杜悅有點窘迫地找紙巾,沈家琪已伸手遞過塊手帕。
“謝謝……”杜悅抬手想接過。
沈家琪卻越過她的手,稍起身,替她擦去嘴角油漬,接著將手帕放在她手邊。
杜悅的臉騰地就是一紅。
沈家琪突然低頭,盯著地麵某處:“如月,彆折騰。”
順著看過去,杜悅發現餐桌左上角處,橫著一隻烏黑的龜殼。
果然是“如月”那家夥。
“如月”聽到沈家琪這麼說,竟慢吞吞爬到彆處去了。
……
早飯過後,外頭天色已放晴,卻又夾雜著細密的小雨。
杜悅手捧熱水,脫掉鞋子,縮進沙發中,望著窗外的雨出神。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又嗡嗡作響。
從開機到現在,已經響了九次。
杜悅微微掃了眼,按了紅色掛斷鍵。
她抬頭,看著房間裡的那個男人。
房間裡開著一盞壁燈,橘黃色燈光照在書桌上,明亮柔和。
沈家琪坐在電腦麵前,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表情認真,偶爾蹙眉思考。
陷入工作的他與平時大有不同,渾身散發著股冷硬強大的氣場。
杜悅看著他,又一次感慨沈家琪的對麵和深不可測。
許是覺察到杜悅的目光,沈家琪驀然抬頭看過來。
在兩人雙眸正對上的刹那,杜悅心頭躥過一絲異樣。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沈家琪的相貌。
他的眉骨微高,雙眼深邃黝黑,屬於那種不明顯的內雙眼皮,燈光打在他臉頰上,那如瑪瑙的眸中有流光溢彩閃爍而過,但很快又歸於沉穩平靜。
杜悅移開視線,感覺有點不自在。
沈家琪也低下頭,重新開始工作,但很快響起他渾厚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如月還沒吃飯呢,給它喂點,飼料在櫃子裡。”
杜悅到處找了一遍,沒看到如月的蹤影:“如月呢?”
沈家琪抬眸掃她一眼:“腳下。”
杜悅聞言低頭,果然對上兩隻黑色的小眼睛。
“如月”仰著脖子,巴巴地瞧著她,含著某種期待的樣子。
杜悅囧死,趕緊拿了飼料喂它。
“如月”進食的速度緩慢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杜悅一邊喂著,漸漸睡意上來,竟迷糊地又睡死過去。
……
等她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條薄毯。
沈家琪沒在房間裡。
電腦屏幕亮著,桌麵上的茶杯還有白色霧氣冒出。
杜悅看向窗外,已經沒再下雨了。
屈潤澤又跟她打了個電話。
她向來眠淺卻沒聽到震動,看了才發現手機已被調成靜音。
杜悅打個電話回去跟杜幀報平安,卻沒說自己在哪裡。
她突然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被其他人打擾,她也是有血有肉的,受傷後也需要找個角落躲起來舔傷,等傷口平複後才能繼續過來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