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潤澤跑到二樓,看到劉雨欣坐在走廊長凳上。
她頭紮馬尾,戴藍色口罩,抓著一本病曆,垂眸,神情黯然地坐著。
“45號在嗎,快點進來。”護士扯著嗓子在喊號。
劉雨欣回神,起身就要往裡走。
隻是,她剛走出兩步,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拽住。
她轉頭,在看到屈潤澤的瞬間有震驚,也有慌亂:“阿澤?”
屈潤澤冷著臉,在眾人錯愕地目光下,扯著她往樓梯口走去。
……
醫院花壇邊上。
“阿澤……”劉雨欣被屈潤澤拖著走,氣喘不止:“你等一下!”
屈潤澤臉色難看,突地站住,將她的手狠狠地甩開。
劉雨欣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屈潤澤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過,但氣惱讓他緊握雙拳忍住想要去攙扶的衝動。
劉雨欣揉著紅腫的手腕,抬眸看他:“阿澤,你怎麼會來這裡?”
屈潤澤沒開口,偉岸的身子直挺地站在那裡。
“你這麼鬨,我等下還得重新掛號,不然今天都看不了病了。”
劉雨欣說著就要重回門診室。
“你哪裡不舒服了?”屈潤澤冷聲問道。
劉雨欣臉色稍微緊張,但還是佯裝鎮定道:“沒大礙,就是有點不舒服。”
屈潤澤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真的隻是身體不舒服嗎?”
她轉開頭,眼圈微微泛紅:“嗯,開點藥吃就行了。”
隻是,說到後麵幾個字,聲音染上哭腔。
劉雨欣趕緊背過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她的肩膀微微抖動,努力想要克製住情緒,抬頭看著天空,忍住心內的酸澀。
“能讓我自己靜一靜嗎,一會兒就好。”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屈潤澤沒有離開,站在她身旁:“我問你些話。”
“阿澤,我有點累,不想說話。”
劉雨欣想走,屈潤澤卻擋在她身前,剛好看到她眼底極力想隱藏的悲苦。
“你今天究竟來醫院乾嗎?”
劉雨欣臉色蒼白,眼神躲閃:“沒什麼。”
“你還打算瞞著我?”屈潤澤將拳頭握得咯咯響:“你來做人流的?”
“阿澤……”
“萬一我沒來,你是不是要跟七年前一樣,偷偷地把孩子拿掉?”
“阿澤,你彆再逼我,不要再說關於孩子的事情。”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複又緩緩睜開,看著屈潤澤:“阿澤,算我求你了……”
屈潤澤靠近她,手扣住她雙肩,臉上憤怒,自嘲笑笑:“你求我同意你流產?”
劉雨欣驀地抬頭,對上他黑沉帶著痛楚的眼眸。
“你總是喜歡自作主張,有沒有考慮過彆人的感受呢?”
屈潤澤眼眶泛紅:“你永遠都那麼自私!”他鬆開她,轉身就走。
“可是我能怎麼辦?”劉雨欣在後麵反問他。
她抱緊自己的肩膀,慢慢蹲下去,將頭埋在雙腿間,無聲地哭泣。
“阿澤,你不要再表現對我的關心了,你這樣,隻會更讓我留戀過去,以後還怎麼辦?”
劉雨欣痛苦地捂住嘴,眼淚啪嗒啪嗒滑落下來。
屈潤澤腳步一頓,僵硬地站在原地。
“沈家琪真的很寵我,不管我有什麼要求他都儘量滿足,包括我的任性跟無理,阿澤,你以後跟杜悅也會有孩子,你們會過得很幸福。至於我這種不懂珍惜的女人,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以後我會安分跟沈家琪過日子的。”
“你跟沈家琪有名無實,要怎麼幸福?”
屈潤澤沉默地閉上眼:“沒有一個男人會一輩子不求回報地對一個女人好。”
“有名無實?”劉雨欣錯愕地看著他,眼角還有淚漬。
接著她譏笑地笑著:“是不是勝奇跟你說的?阿澤,這與你無關,你不用感到自責,而且,不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跟誰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同?”
她臉上的笑容,像一朵在夕陽中顫抖的花,微風拂過,吹動她腦後的馬尾,幾縷細碎的頭發掃過她眼睛。空氣很安靜,靜到能感受到她突如其來的悲痛。
劉雨欣慢慢地扶著樹乾站起身:“對不起,阿澤,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我就問你,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劉雨欣驚訝地看著他,隨即嘲諷一笑,眼眸瞬間黯淡下去。
“你走吧,不要再跟我見麵,你跟悅悅最近關係不好,上次出海我勸了她一回,她似乎不高興,你還是快回去吧……不要再讓悅悅誤會我們。”
屈潤澤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痛得他不由擰緊英氣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