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發現自己腳上的板鞋不知何時鞋帶鬆散開了，沈家琪修長的手指正捏著兩根鞋帶，有條不紊地係著，絲毫不覺得大庭廣眾下替一個女人係鞋帶有什麼不對。
附近有女警察笑眯眯地捂著嘴跟同事小聲說話看過來。
杜悅窘迫地杵在那裡，看著沈家琪耐心地為她綁好鞋帶，他站起身，足足高出她一個頭左右，他將她攬過來，發現杜悅不動，低頭看過去：“怎麼了？”
杜悅從鞋上收回視線，淺淺地勾起嘴角：“沒什麼。”
他溫和地笑笑：“想去哪裡吃早餐？”
“你決定就行，我都可以。”
沈家琪看杜悅居然默許他當著眾人的麵對她做出親昵的動作，眼底笑意更深，扣著她腰際的手微微用力，就帶著她下了樓。
“原來報紙上登的新聞是真的呀！”
“上次我值班的時候，就是這位沈總替她處理交通事故，要不然撞了人哪裡能相安無事地離開？你們沒看到，那麼高傲冷清得一個人，就在那裡好聲好氣地給我們遞煙，嘖嘖……”
旁邊的服務台邊，幾個警員正在津津樂道一些八卦新聞，話題的主角自然是剛離開的杜悅跟沈家琪。
“隻是，他們不是小姨夫跟外甥媳婦的關係嗎？這樣好亂啊……”
那隱晦的兩個字她沒說出來，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
“反正不是離婚了嗎？那層關係也就算斷了，你們剛才又不是沒看到人家沈總怎麼蹲下去給她係鞋帶的，你家男人願意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放下身段嗎？”
空無一人的椅子前，屈潤澤盯著那沒動過的早餐袋子，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繃緊，麥色的大手間，是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
杜悅和沈家琪從一家特色早餐店出來，在門口剛好看到對麵婚紗中心有記者脖子上掛著相機和麥克風在做采訪，那記者幾乎一眼就看到替杜悅打開車門的沈家琪。
經過網絡照片跟屈氏記者圍攻事件，杜悅對這些新聞記者都沒什麼好感，她正想讓沈家琪也快點上車，免得又被拍到照片鬨出幺蛾子來，不料那些記者已經走了過來。
記者看到果然是沈家琪，熱情地打招呼：“沈總，出來吃早餐嗎？”
沈家琪頷首，神色清清淡淡地：“你在這裡做訪問？”
記者笑盈盈地點頭，轉眼就把注意力都轉移到站在沈家琪身邊的杜悅身上，當他瞄見杜悅不動聲色地放開沈家琪的手，眼底一亮，故作好奇地看著沈家琪：“這位是？”
大清早的，一對男女成雙入對地去吃早餐，難免不會讓人想到一些曖昧的事情。
記者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他已經認出杜悅就是之前跟沈家琪鬨緋聞鬨得沸沸揚揚的女人，雖然記者這麼問了，但實際上他已經認出杜悅就是之前跟沈家琪鬨緋聞鬨得沸沸揚揚的女人，如今他這麼問，不過是想要沈家琪親口說明他跟杜悅的關係。
若說之前兩人親密的舉動可能是炒作，那這會兒無意被撞見，摻假的成分應該不會太高。
記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斷合理，目光灼灼地盯著沈家琪，似乎一定要他給自己個說法。
沈家琪隻是低頭，對杜悅道：“這位是張記者，上次為我做過雜誌專訪。”
杜悅聽出沈家琪的意思，便主動伸手：“你好，張記者。”
張記者看杜悅態度大方，又看沈家琪望著杜悅時眉眼間劉流露出的溫柔，心中明白了幾分，但麵上也客氣地握了握杜悅的手：“你好。”
有時候，有些事，欲蓋彌彰比直截了當更令人想要去信服。
張記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興地跟沈家琪告彆後離開，臨走前沒忘記回頭看兩人一眼。
……
待張記者走遠，杜悅才坐回車子，沈家琪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
杜悅想起張記者離開前那一副“我知道了”的曖昧表情，側臉看沈家琪：“你不覺得剛才沒解釋清楚嗎？”
沈家琪欺身，替她綁好安全帶，動作嫻熟，他抬眸，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唇邊的弧度顯得愉悅：“怎麼解釋？說你是我女朋友還是……即將過門的未婚妻？”
杜悅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問題。
“我們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沈家琪在駕駛座上坐正，啟動車子，側眼掃了她一下：“你總該給我個說法。”
她隻聽說過男女情事上女方纏著男方要負責，第一次聽到男的一臉委屈要女方給說法的。
沈家琪失笑，看著前方的道路，語氣顯得漫不經心：“難道你想耍賴？”
他的話，一字一頓落在杜悅耳中，明明是霸道不講理的言辭，卻偏生被他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她要敢說個“不”字，就會變成個始亂終棄、水性楊花的女人。
杜悅抓著手提袋，側過臉，正好他打轉方向盤轉彎，從她這個角度看到他優雅自在的側臉。
“我發現你總是把我說的話當玩笑。”他修長的手掌控方向盤，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杜悅扯了扯嘴角。
沈家琪輕笑：“悅悅，你不傻，怎麼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