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我跟潤澤有些話要聊,你先出去。”沈家琪冷靜地說。
杜悅站起來,捂著肚子緩緩與沈家琪擦肩而過。
他的神情,看起來相當可怕。
往日隻要她稍微不適,他都會細心察覺到,可是今天,即使她用力捂住腹部,他也沒有看她一眼。
盛怒中的沈家琪永遠都像是礁石中遊走的暗流。
不動聲色。
可卻令人畏懼。
杜悅緩緩走出去,一抬頭就看到幾個垂頭喪氣的男人站在麵前,還有一臉神色複雜的葉馨。
高雄衝上來,扶住了她,急切地說:“三嫂,三哥沒為難你吧?”
杜悅搖了搖頭,緩緩扭頭看了一眼沈家琪,他站在門口,與她四目相對了片刻,隨即似笑非笑地合上了咖啡店的門窗。
曹毅陽與金吟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眼中紛紛閃過一絲駭然。
楊樂喃喃道:“大事不好了。三哥要親自動手了。”
杜悅心中一慌,“你說什麼?”
曹毅陽抿了抿唇,一臉的心有餘悸,“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三哥這副模樣了,當年能惹得三哥發怒,親自動手教訓彆人,還是十年前葉馨被欺負時……”
話音未落,高雄已經私下裡狠狠掐了曹毅陽一把,察覺到說錯話,曹毅陽瞬間閉了嘴,灰溜溜地躲到了楊樂背後。
杜悅緊緊攥住衣服,似乎想要求證什麼,回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葉馨。
葉馨眼角眉梢閃過一絲淡淡的光彩,淡淡一笑,“當年,他一個人赤手空拳放倒了十幾個部隊裡的士官,他生起氣來,誰也不敢惹他。”
正當眾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外等待時,咖啡館裡忽然傳來了一聲男人的悶哼,除了杜悅,所有人都平靜地等候著,仿佛沒有聽到接下來的一連續慘叫一樣。
杜悅急了,她抬頭看著無動於衷的這群人,“難道你們真要眼睜睜看著家琪跟潤澤打架?你忘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她不顧隱隱作痛的肚子,咬牙就要衝進去,被高雄一把擋了回來。
“三嫂,男人之間的事情,理應由男人獨自解決。”他聲音低沉,臉上閃過一絲無可奈何。
並非他心狠,而是有些事情,真的不適合他們去插手。
咖啡館裡桌椅的撞擊聲與霹靂哐啷的聲音一直持續不斷,眾人神色各異地站在門口等候,杜悅雙手握拳,心中既懼又怕。
臨到頭了,她發現,她仍舊不希望屈潤澤受到傷害。
許久之後,咖啡館裡安靜了下來。
金吟舔了舔乾燥的唇,目光裡帶著一絲不安。
正當所有人都沉不住氣時,門開了。
沈家琪緩緩走了出來,衣衫整潔,俊臉上依舊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在他身後,一個男人重重倒地,側臉的淤青斑駁看在杜悅眼裡,簡直驚心動魄。
葉馨忽然衝了上去,焦急地握住了沈家琪的手。
“家琪,你的手……”她哽咽了一下,忽然倚在沈家琪的懷裡哭了起來,“家琪,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害自己……”
微風拂過,杜悅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澀,沈家琪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蜿蜒的血從他袖口裡緩緩滴了下來。
她上前兩步,剛想要看看沈家琪的傷口,一聲虛弱的笑聲傳來。
“悅悅……”
她驀地停住了腳步,目光怔怔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屈潤澤。
他滿臉都是血,眼神卻明亮得仿佛三月裡的春光,那樣專注而又笑意盎然地凝視她。
屈潤澤咳嗽了一聲,唇角的血流得更加肆意了,他捂著胸口,開始急促地咳嗽起來,每一聲嘶啞的咳嗽聽在杜悅耳朵裡,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