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杜悅臉上的迷茫震撼了沈佩林,她思忖良久,又也許是因為她曾經欠了杜月默一個解釋,許久之後,她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隻是他性格自私,就算我找他了,額頭衣蛾不一定會幫你。”
杜悅輕鬆笑了,“沒關係,您隻需要幫我問他一聲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事情忽然變得順利起來,杜悅不知道沈佩林用了什麼手段,他居然肯來見她,但她知道,餘書豪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會答應她的條件。
果然,餘書豪隻答應給他五分鐘時間,不過五分鐘,著實已經夠了。
一家安靜的畫廊裡,餘書豪正在欣賞掛著在牆上昂貴的油畫,忽然瞥見一個穿著藍色衣裙的女人朝她款款走來。
陰影下,她容貌秀麗,身段窈窕,腳步輕盈,一頭烏黑的秀發被一隻蝴蝶發卡彆在腦後,看起來彆致極了。
恍惚中,幽香撲麵,他以為是杜月默朝他走來。
可是很快,他又想起來,杜月默早就在那場航空事故中死去了。
站在眼前的,是他一直都警惕厭惡的私生女杜悅。
“說吧,我隻給你五分鐘時間。”餘書豪微微皺眉,“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杜悅掏出一份報紙遞給餘書豪,“這些新聞,我想你也看到了。”
餘書豪:“這種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跟你沒關係,我也不會來找你。你不記得,可是我記得,這家媒體的老總在我小時候曾經數次出入餘家,與您交情匪淺。我希望這些報導能在繼續擴大影響之前被撤掉。”
杜悅低下頭,穿著高跟鞋的腳輕輕在地上摩挲著,“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求過您什麼,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也請看在沈家小姑姑的麵子上。”
餘書豪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他和屈潤澤之間達成協議,他幫助屈潤澤拍到這些緋聞,在全程擴大影響,屈潤澤暗中幫忙穩固他在商界的人脈。
隻是沒想到杜悅這麼快就發現這些信息,餘書豪雙手插兜,恢複了沉穩文雅的模樣,“與其找我,不如找潤澤更有效。悅悅,你要知道,我不會為了你得罪屈潤澤那小子。”
“那麼,你寧願得罪沈家?”高跟鞋的聲音輕輕響起,沈佩林出現在餘書豪麵前。
餘書豪怔了怔,扭頭看向沈佩林,許久沒見,她清瘦了許多,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他竟然不知道她可以憔悴成這般模樣。
他笑了,“佩林,你不會這樣對我。”
沈佩林搖了搖頭,“書豪,你自私又心狠,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要麼,幫她,要麼,我現在就把你那些醜事都抖出去,你我拚個魚死網破。”
餘書豪有些怒了,他最受不得被人這樣威脅,哪怕是沈佩林也一樣。
於是他舉起手想要打沈佩林,杜悅大驚,擋在沈佩林麵前,硬生生挨了那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令沈佩林驚呆了,她沒想到餘書豪竟然真的敢動手,一時間又怒又氣,緊緊握住拳頭,終於在怒氣滔天中尖聲叫道:“姓餘的,我跟你拚了!”
沈佩林狠狠撲向餘書豪,把他推到了牆壁上,女人一旦撒起潑來,使用上蠻力又摳又抓,男人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餘書豪重重撞在牆壁上,身後的油畫“哐”地一聲掉了下來。
杜悅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立刻拉住沈佩林想要撤退。
沈佩林顯然是氣得狠了,把維持了半輩子的淑女風範全都拋到了腦後,幾乎要把餘書豪給撕了,“你這個混蛋!我跟了你大半輩子,你就這樣對我?你是不是以為我沈佩林是好欺負的?”
餘書豪儒雅的臉上硬是被沈佩林給摳出了好幾道血痕,他連連後退,狼狽得差點一腳踩中地上那副名貴油畫。
杜悅呆呆地看著眼前一片混亂,忽然小性子上頭,跟著奔了過去,重重推了餘書豪一把。
餘書豪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站穩就重重摔在了油畫上。
“哢擦!”
餘書豪麵如死灰地看著那副被自己一屁股坐壞的油畫,眼珠子幾乎快要迸出來了。
“快走!”杜悅拉住沈佩林,不由分說地衝了出來。
兩人氣喘籲籲地上了等在外麵的轎車,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餘書豪剛剛那副心疼加吃癟的表情,杜悅與沈佩林忍不住相視一笑。
沈佩林凝視杜悅許久,忽然長長歎息了一聲,“當年的事,我對你母親少了一句道歉。”
杜悅神色黯然,“她已經去世了。有些事情,不必再提。”
“家琪對你……是否有些誤會?”沈佩林抬起美眸,神色溫和,“無論他做了什麼什麼,都必定是愛極了你。之前他寧願為了你跟我作對,甚至不惜讓父親生氣。他從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杜悅,你和家琪真的很登對,不要為了一點誤會給彆人可趁之機。”
杜悅垂下頭,輕輕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