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才七歲的他像個大孩子一般抱著她安慰：“不疼了，止淩不疼，言煜哥哥在。”
可現在，病房裡隻有一群陌生的臉孔和外麵蹙眉看著她的蕭叔和郭恒。
舒止淩心裡一顫，也不知是涼的還是疼的，眼淚完全不受控製的落著。
“怎麼樣？”醫生匆匆趕來，連忙給舒止淩檢查傷口，厚重的紗布被拉開，她才看見自己左腿腳踝上的傷已經在徹夜冷水的浸泡下潰爛開了，腫脹的腳踝絲毫看不出那是一個舞蹈者的腿，驚得舒止淩眸底盛滿了慌亂，一把抓住醫生：“醫生，醫生，我的腿，我的腿……”
護士連忙壓製住舒止淩，醫生蹙眉幫她檢查，不過一分鐘：“必須立刻手術，再拖下去，你的腿保不住了！”
轟！
一句話，舒止淩隻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差點崩塌。
醫生繼續開口，神色嚴肅：“你趕緊聯係你丈夫過來給你簽手術同意書，我現在去準備手術，速度快一點！”
手術？如果不手術，她的腿就保不住了？
刹那間，舒止淩仿佛都忘記了怎麼哭泣，連忙拿出電話給蕭言煜打過去，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她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可那邊的人就是不接，病房裡的護士都去準備手術了，敞開的門外有人路過，輕聲討論著：“聽說蕭家少夫人進我們醫院了，可蕭少昨天在彆的女人那裡過夜呢，現在都沒過來簽手術同意書……”
嗬嗬。
舒止淩握著電話忽的笑出聲，臉上淚水橫流，蕭叔和郭恒眉頭狠蹙什麼也沒說，畢竟……她們說的是事實啊。
停滯兩秒後，舒止淩伸手狠狠一抹眼淚掛斷了電話，問剛剛走進來的護士：“我可以自己簽手術同意書嗎？”
護士愣怔一下：“可以。”
兩個字，仿佛給了舒止淩重生的希望般，護士將手術同意書拿過來，舒止淩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隻有她自己知道內心的哀戚差點將她徹底淹沒。
進手術室前，舒止淩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嘴角揚著笑，蕭家有下人過來，輕聲道：“少爺的懲罰也太嚴重了。”
懲罰？嗬嗬！
舒止淩靜放在床邊的小手狠狠握緊，他這是懲罰嗎？他分明就是要毀了她！
蕭言煜，你最好祈禱我的腿沒事，否則，生生世世，我跟你糾纏不休！
她的腿就是她的一切！
對於現在什麼都沒有的她而言，她隻能靠著那雙腿繼續活下去，可他卻連這點希望也要給她徹底毀滅掉嗎？
“蕭少夫人，現在開始給你麻醉。”護士輕聲開口，門外站著的蕭家人微微瑟縮了一下脖頸。
舒止淩緩緩點頭，輕應著：“謝謝。”
麻醉被緩緩推進身體裡，舒止淩的世界開始一點點模糊起來，最後失去意識時她下意識睜眸看眼門外的方向。
那是……蕭言煜？
他來了嗎？
嗬嗬，舒止淩在心裡嘲笑著自己緩緩閉上雙眸。
舒止淩，你是真蠢嗎？蕭言煜怎麼可能會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