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夫人眉頭緊蹙,憤怒開口:“舒止淩,你鬆開修淮!他現在這樣,碰著什麼都疼!”就連,躺在床上都是疼的!葉老夫人想起葉修淮小時候,那時候葉修淮才五歲,五歲的孩子多少懂事了一些,他發病的時候,疼得嚎啕大哭,不論是坐、是站、是躺,渾身都猶如被蟲子啃噬著一般的疼痛,那時候他還知道將自己的疼痛告訴在身邊的人,後來大了,他也就不說了,可他的疼,大家卻都是知道的:“舒止淩,你快鬆開他,他……”
“我這樣,要好受一些。”葉老夫人的咆哮裡夾雜著葉修淮淡淡的聲音。
他一開口葉老夫人立馬停下了說話,靠他最近的舒止淩和幾個醫生、方言等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舒止淩眼眸裡盛滿了點點詫異,但對這樣的結果卻是樂見其成的,若是她在這裡葉修淮會好受一些,那更好。
她就是,舍不得看他不舒服的模樣。
醫生愣了一下,想要伸手觸碰一下葉修淮,可動作卻有些遲疑,他們在葉家待了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們也是見過葉修淮發病的,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種怪病,一種怪毒,就好像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一般,學醫的路向來都是學無止境的,更何況,醫學還有那麼多分類,還記得第一次他們見到葉修淮發病的時候,最初他們還抱著興奮和期待,覺得能發現什麼新的病毒,可接觸了葉修淮那麼多年,他們始終是一無所獲,而當他們靠近葉修淮時,不過是輕微的觸碰便惹得他疼痛難忍的模樣,他們都記得。
到底是醫者父母心,葉修淮那麼優秀,他們也算是看著葉修淮一步步長大的了,哪裡舍得他受苦啊?
現在見葉修淮說了一句話,頓時心裡都有些好奇了,以往,葉修淮發病了,可是連話都要說不出的!
張醫生是中醫裡的翹楚,他上前伸手搭上了葉修淮的手腕,脈搏沉穩,卻跳得有些快。
可……
和以往葉修淮發病的時候相比,明顯又要好很多,看來葉修淮說他要好受一些,是真的。
張醫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轉頭看向陳醫生和孟醫生的時候,衝著他們微微頷首一下。
一邊的葉老夫人急得不行,但又不敢打擾葉修淮,隻能期盼的看向他們,不等他們說什麼,床上的葉修淮緊了緊抱著舒止淩的手:“你們都出去,不用進來!”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說著,葉修淮還低聲嗬了方言一聲,明顯是要方言堵住他們!
方言得令迅速轉身將屋子裡的人全都遣散了出去,很快,書房裡再度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舒止淩趴在他的胸口,知道他難受也沒動彈分毫,哪怕她的手已經麻木了,她的腰因為半撐著而難受也不去理會,隻是就那麼靜靜趴在他的胸口,聽著葉修淮跳得明顯比正常人快了一些的心跳,可她不在意,葉修淮卻似乎是知道的,緩緩的,他冰冷的大掌撫上了她纖細的腰身,就那麼幫她撐著大半個身子,而她略微麻木的手臂也因為他的動作而得到了舒緩,自然而然又極其舒適的放在了他的身邊。
舒止淩感受著腰間那與平常不同的冰冷,抬眸看眼葉修淮,心裡滿是心疼。
這個男人,曾經將自己護得那麼好啊,可現在……
“抱歉……”當窗外變得黑暗的時候,葉修淮忽然開口說了那麼一句,嗓音裡帶著明顯的乾澀,也帶著明顯的難受,舒止淩感覺葉修淮的喉結動了動,他輕聲說了一句:“我沒想過,要嚇著你的。”
舒止淩聞言,眼眶頓時便濕潤了。
始終,他都是想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