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他這是苦心孤詣的在保護他們。
但,他們不屑。
“管家給我繼續打,打到他認錯為止!”
老太爺眼底的怒火倏地熄滅,但瞬間卻凝起一層冰膜,他將手中的馬鞭丟棄在地,讓管家繼續剛才的刑罰。
夏桑剛要張嘴,顧司宸對著她輕輕搖頭。
“低頭。”他推著輪椅過來,柔聲說道。
夏桑狐疑低下頭,湊近到他麵前,眼底寫滿不解。
“不必插嘴,他的救星不出十分鐘便到。”顧司宸雙眼深邃平靜,透著淡然而睿智。
夏桑瞪大眼,“救星?是誰?”
“來了!”顧司宸視線瞥見鐵門外不遠處的纖瘦身影,低聲笑了。
救星。
夏桑很好奇到底誰是顧司絕的救星?按照今天這情況,老太爺心底燃起來的火是誰也熄不了啊。
可還有人能夠使動老太爺嗎?
夏桑順著顧司宸指的方向看過去,眸光一怔。
金色的光芒下,身形纖瘦高挑的女人在傭人的引領下緩步而來,生得溫婉如水,麵容不算驚豔奪目,卻勝在溫柔清秀,茶褐色的眼瞳仿佛淬著細碎水光。
她穿著淡綠色的長裙,長裙樣式簡單卻又不失典雅,這一襲清雅的綠色,在這赤色日光下令人不覺心神清明。但是唯一令人震驚的是,她的袖管空蕩蕩的,隻剩下一條左手。
像是美好的瓷器被人殘忍的摧毀,隻剩下的驚恐。
在場的人看見這人,皆是愣住。
盛怒之下的老太爺看見她,竟是不由自主的站起來,顫聲說道:“嫻君?”
夏桑從詫異中回神。
陸嫻君?
這個斷臂的人,是陸嫻君?
不止是夏桑驚駭,就連跪在地上的顧司絕眼神驟然驚變,猶如一陣狂烈的風卷來,撕裂著他的心臟。
陸……嫻君?
“顧伯父。”陸嫻君溫柔的眸子掃過眾人,卻是唯獨跳過正中央的顧司絕。
“嫻君……你……”老太爺眼角濕潤。
陸嫻君,已經有五年沒有踏足過顧宅。
而她最後一次來顧宅。
是代表陸氏,和整個顧氏決裂。
陸嫻君粉唇邊凝著淺淺笑意,“顧伯父,當年曾說為補償嫻君,答應嫻君日後一個要求,還作數嗎?”
老太爺一愣,雖然不解陸嫻君此次過來是為什麼,但還是點頭,“當然!”
陸嫻君倏地抬起頭,正色道:“嫻君今天就想求顧伯父一件事情。”
“什麼事?隻要你說,顧伯父一定辦到。”
“這也不難。”陸嫻君笑了笑,低眸,眼底淬著冷冽的寒,“請伯父饒過二少。”
嘩啦——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無數道目光刷刷地朝陸嫻君看來。
偏偏她鎮靜如石,從容淡定。
當真端的是陸氏掌權人的儀態和威嚴,即便同為女子,夏桑也忍不住拜服。
陸嫻君的事跡她聽說過,陸嫻君喜歡顧司絕,在學校追著顧司絕跑,就像是顧司絕的小尾巴。
顧司絕明確的拒絕過陸嫻君,可這位大小姐倒是厲害,送花,圍追堵截,食堂……送吃的,甚至還為顧司絕寫過一首歌。什麼花樣都搞遍了。
但顧司絕就是顆石頭,不開竅。
不,更貼切的來說,或許是影子。
有顧司絕的地方就有陸嫻君,當年婚禮新郎逃婚,陸嫻君苦等一天一夜,淪為全城的笑柄。
陸父不忍女兒受此侮辱,查到顧司絕所在地方,載著陸嫻君去討公道,但……
不幸的是,出了一場車禍。
車輛滾入山崖,陸父陸母車禍而死,而陸嫻君也在那一場車禍裡,慘被截肢,那時候的陸嫻君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嬌俏女兒,滿心歡喜的等待結婚,卻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陸嫻君右手被截,淪為殘廢。
“你說什麼?”老太爺音量猛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