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嫻君絕望之時。
緊閉的包間門被人狠狠地踢開,走廊通明的光線傾瀉而來,屋內的狼藉被夏桑一一收入眼底,夏桑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幕,憤怒在她心中咆哮,她沒有任何猶豫,抄起桌上的酒瓶一個箭步衝過去。
狠狠地砸向老男人的頭頂。
“啪”的一聲劇響,酒瓶在老男人頭頂炸開了花,冰冷的液體隨著泡沫從頭頂流下。
“我擦!”
老男人厲聲咒罵。
與此同時,盛城衝上前,一腳將老男人踹開很遠。
“把他拖出去!惡心!”
夏桑眼裡猩紅,緊握成拳的手抑製不住的抖動。
這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盛城拖走老男人,屋內恢複安靜,夏桑踉蹌著上前,衣衫不整的陸嫻君此時從地上爬起來,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溫婉的麵頰上帶著淚痕,臉上還有著鮮紅的手指印,嘴角彌散著血跡,長發淩亂的披散開,令人心疼極了。
夏桑上前,她不敢貿然動手,隻是伸手觸碰陸嫻君的肩膀,輕聲說:“沒事了……”
陸嫻君勉強睜開眼,眼瞳裡映入夏桑的臉,她覺得夏桑有些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
“陸小姐,你被下藥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夏桑見陸嫻君沒有排斥她,她便是伸手去抓陸嫻君的手臂。
“我不去……我不去……”
原本顫抖的陸嫻君聽見醫院二字,卻忽然間暴躁起來,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淚盈於睫,在燈光下閃爍著。
不去醫院!
死也不去!
醫院,對於陸嫻君來說就是魔怔。
此時她的手臂和腿腳泛著大片的淤青,麵頰紅腫如饅頭,嘴角的血跡殷紅刺目,眼裡浮現上一層氤氳。
“可是你……”夏桑咬著唇。
陸嫻君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麵頰浮動著不正常的緋紅,她拚命的捶打著夏桑,在夏桑猝不及防倒地之時,陸嫻君連滾帶爬站起來,步伐踉蹌的往病房外跑,奈何她視線此時朦朧,腳底下的路也看不清楚,雙腿更是酸軟不堪。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不去醫院——
哪怕是死。
也不去!
她的胸腔裡仿佛被撒下一粒火種,此時火種爆發燃燒,她隻覺得渾身都很熱,那個地方來自於對某種東西神秘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這樣的欲望猶如狂風暴雨侵襲,讓她站不穩。
夏桑往前跑,呼喊她:“陸小姐,你彆跑,我不會傷害你的。”
此話一出,陸嫻君的雙腿陡然失去力道,體力不支的栽倒在門口,白皙纖細的手臂紮上滿地的碎片,在她手臂上拉出長長的傷口,溫熱的液體從傷口汨汨冒出,包間內的血腥味濃重。
“陸小姐!”夏桑趕忙跑過去,將陸嫻君扶起來。
“我不去醫院……我不去……顧司絕……我恨他……我恨他!”
陸嫻君的神誌被藥效折磨得顛倒,她已經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那隻殘缺的手緊攥著夏桑的衣袖,一連串的熱淚從她眼眶裡無聲地湧出,喉嚨裡發出的聲音細而又尖。
她對醫院一直都是排斥的。
她在醫院被截肢,父母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醫院給了她太多太多的傷痛,所以一聽見醫院,她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瘋狂了。
想發泄想嘶吼,胸腔裡緊繃的弦碎裂,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她弱小。
陸嫻君眼裡流出的淚,滴落到夏桑的手背,一陣滾燙的溫度灼燒著她的心,夏桑扶著情緒不穩的陸嫻君去椅子上坐下來,她利落的脫掉自己小西裝,給陸嫻君披上,並且嚴嚴實實的係好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