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有多愛女人，才願意為她斷腿——
斷腿。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一般反複在夏桑耳膜裡撕裂盤旋，她的心臟在一瞬間被碾碎而又縫合。
如果剛才夏桑還能冷靜，那麼現在她已經無法掩飾自己，清麗的麵容劃過一抹驚駭，那雙清澈的瞳孔裡似有流光浮動。
這一瞬，像是有什麼千萬斤的巨石壓在她胸口，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在爆裂，在碎掉。
耳朵嗡嗡亂叫著，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能以木然的視線盯著顧蒹葭。
“我四叔這雙腿，是為救葉蓁蓁而斷的。”
顧蒹葭怕夏桑沒聽清楚，惡作劇一般再次重複，實則是將尖刀插入夏桑的胸口。
再理性的女人，在感情裡都是迷茫的。
她相信，夏桑也一樣。
“你——”夏桑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喉嚨間一片苦澀。
她竟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
其實，她想說，顧司宸和葉蓁蓁的愛情，她真的沒有興趣想要知道，她也不在乎。
但心底那惶恐吃驚，甚至還有一絲鈍痛，都在徹徹底底的提醒著她。
她並不如她想象的這般不在乎。
那種感覺像是被人遏住了喉嚨，隻有窒息的恐懼。
可……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乎的呢？
是他為她梳發的時候嗎？
還是那個清冷的夜晚，他眼戴著紗布，為她上藥？
亦或者……是那個時候。
他輕輕的抱住她，拍打著她的後背，“有人說，女孩子哭泣的時候，要拍拍她的後背。”
腦海裡閃過太多太多的畫麵，她來不及看透，那些記憶就紮根在她的心底深處，每一個他，都是真實的他。
溫柔的他，細致的他，霸道的他……
以前沒有在意的小事，每一幀畫麵都在她腦海裡漸漸清晰，那些被放大的溫柔，像是溫暖的漩渦，是致命的。
她不想掙紮。
顧司宸……
夏桑及時掐斷心裡的思緒，恢複理智冷然說道：“說夠了嗎？你的故事說得很精彩，可惜四嬸這裡沒茶，不能讓你潤潤口。”
顧蒹葭加大火力，卯足勁的去捅夏桑心中的敏感。
“你就彆裝了，夏桑，在我四叔眼裡你什麼都不是。你毀掉我和季淩川的婚姻，我也要詛咒你，一生不得所愛，被人遺棄背叛，掃地出門！等葉蓁蓁回來，我會好好看著你怎麼痛苦難過！”
顧蒹葭眼底的惡毒和陰森一覽無遺，之前的她還知道偽裝那麼一兩分，現在看起來就是一朵赤果果的毒蓮花，不加絲毫的掩飾。
夏桑冷笑：“謝謝你的詛咒。”我夏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你以為我還怕詛咒？詛咒如果有用的話，世上還有那麼多枉死之人嗎？
顧蒹葭沒達到自己的目的，惡狠狠的說：“夏桑，你隻是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赴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