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帶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回家,大冬天的夜晚,女人要接客,年幼的孩子就被鐵鏈鎖在外麵的窗戶下,寒風凜冽,氣候嚴寒。孩子的雙手和雙腳都是凍瘡,可孩子不知道……蜷縮在窗戶下,凍得瑟瑟發抖,拚命的抓著凍瘡,手腳流血潰爛,那麼冷啊,他那時候隻想要一個溫暖的被窩,和媽媽的懷抱……甚至一個熱饅頭,都可以讓他高興很久很久。可是沒有……統統都沒有!隻有鐵鏈和寒風,陪伴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寒夜。”
顧司宸的喉嚨像是被鐵烙燙傷,每一個字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那麼的沙啞。
他仍舊遙望著遠方,沉寂如水的黑眸裡風卷雲湧之後,是一片狼藉的破碎。
他的童年,沒有希望和陽光,沒有媽媽和爸爸。
他的童年,也隻是他的。
那麼的悲慘而又不幸。
夏桑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滿臉的淚,她鼻頭一酸,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夜色擁抱著他的身影,他的目光那麼的頹廢而又萎靡,那麼的空洞而又絕望。
夏桑看著他,竟然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那個被寒冬被鎖在窗外的小男孩。
這……怎麼可能?
可是,這怎麼不可能?
沒有人知道顧司宸在回顧家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她也不知道,可是現在他親口說出來,夏桑卻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
她不敢去想那樣的場景,那樣冷的夜,那樣小的孩子,要如何擁抱著自己在無數次的生死邊緣徘徊。
夏桑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視線卻一凝,喉嚨仿佛被魚刺貫穿,錐痛了她的皮肉,露出鮮血模糊的一片。
“孩子起先怕冷,還會大聲叫嚷著媽媽,讓媽媽抱自己回去……他說他冷,他說他餓,他想媽媽抱,他想睡覺……孩子的哀求並沒有換來女人的憐惜,女人像是瘋狂了一樣,對自己親生的孩子不管不顧,客人認為孩子打擾了他的興致,臨走時拿著煙頭在他手臂上,背上,狠狠地燙下去。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女人卻要一百塊錢一個疤,客人扔給女人一把錢,孩子被煙蒂燙得嚎啕大哭,卻隻能忍受。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媽媽要這樣對他?為什麼他沒有人愛……為什麼,他不能像個正常的孩子……”
顧司宸麻木的看著遠方,如同傀儡一樣訴說著過往,宛若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暗沉的眼瞳裡蒙著冰冷的光,無悲也無喜。
“為什麼……明知已是絕路,當初還要生下他。”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像是在問夏桑,又像是在問那個女人,又仿佛是一句無心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