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乾淨的方巾,他彎下腰,一手扶著冰涼的墓碑,另一隻手則用方巾擦拭著照片上的汙漬,儘力想要恢複那人的容顏。
“是啊,這畢竟是我能夠為她的最後一件事情。”
暴風雪襲來,塵沙四濺,他站在昏暗的蒼穹之下,琥珀色的眼底散發著溫暖和明淨。
因為他的眼裡有美好的流光,即便沾染汙漬,也無法掩蓋他眼中的光華。
那些柔軟的光束,拚湊成一段模糊的記憶。
從頭到尾,那都是屬於顧平生一個人的過去。
夏桑站在他身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顧平生,他分明在她眼前,可此刻她卻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仿佛是天邊月,不可捉摸,他的笑容和表情都是那般的輕柔飄渺,像是一陣輕薄的羽紗,下一刻就要隨風而去。
為她。
果然,還是為她。
她大概明白顧平生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的意思,應該就是在反諷顧家人吧。
他的深情難能可貴,夏桑一點都不怪他,甚至還很內疚。
兩人祭拜完蘇安安之後,顧平生親自開車送夏桑回錦繡花城,順帶去將那幅油畫取走。
夏桑二話不說,讓容媽將東西搬出來。
顧平生看著那幅油畫,整個人如雷劈過,抱著那幅裱裝好的油畫又哭又笑,眼裡湧蕩起陣陣黑色的漩渦,仿佛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
夏桑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溫潤有禮的顧平生如此失態。
他看著那幅油畫,視線卻被永久定格在畫中的人影上。
毫無疑問,那個穿白襯衫的少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