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從震驚裡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麼……”
陸嫻君低垂著頭,“我懷孕了,你沒聽錯。”
夏桑愣在原地,“孩子……是——”
顧司絕的嗎?
應該是的吧,如果不是陸嫻君自願,又有誰可以強迫陸嫻君?
“那天……”陸嫻君似有難言之隱,“在簡城……我們……”
她還是羞於啟齒。
夏桑作為過來人卻已經明白,隻是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陸嫻君仿佛被說中了心事,麵色煞白:“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他,這個孩子隻是一個意外……雖然洛冰已死,所有的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了……可我還是放不下,我的父母是為什麼死的,顧司絕有絕對的責任。我那天隻是一時……”
是情不自禁嗎?
還是彆的什麼?
“你還是放不下那段過去,其實我很能理解你。”夏桑端起水杯,抿一口:“但是嫻君,其實孩子就是上天給你的禮物……讓你忘記過往的痛苦,讓你迎接新生命的道來。”
陸嫻君低垂著頭,手上端著水杯,指節越攥越緊:“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事實往往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是不想要他……而是我愛他,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我這殘破的身體還能擁有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要的孩子以後受到彆人異樣的眼光……我不想彆人指著他說媽媽是一個殘疾人……”
往往被刻意忽略的疼痛,在越幸福的時候想起來,那便是剔筋割肉的疼痛。
她說自己不在乎是個殘疾人,但她是真的隻有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