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心下一陣撼動,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心中卻悲戚,不知該說些什麼。
從未想過,顧平生對她用情至深。
可是不值得。
一點都不值得。
這個傻子,他是驚鴻清風,不該為紅塵俗世所束縛,他有他的山河天地,他不該為她止步,不該為她的仇恨而困在這波雲詭譎的江城,他屬於天地間,不屬於這裡……
像,雄鷹被折斷了翅膀,隻能困於籠子裡。
即便這是黃金所鑄的籠子,那也是囚禁,那也是桎梏。
他不該為她,做到如此。
“你這是何必呢?其實世上有很多比她好的人,隻要你試著去發現,就會發現生命的美好,並不是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春風,夏月,秋楓……哪怕冬雪,也美過任何一個人。”夏桑如鯁在喉,聲音也摻雜著凝重和哽咽。
最痛苦的,莫過是她不能回報他的深情。
甚至不能告訴他,她就是蘇安安。
顧平生喉間輕滾,緩緩擠出一段話:“我見過這世上最美好的人……所以其他人都抵不過她。我也不知,為什麼就將心遺落在她身上。她嚴肅,又不愛笑,卻總有一股子倔勁,但畫畫的時候她最好看,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能夠清晰的記起她在我心裡的每一個樣子。她貫穿了我的青春,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是每天都想看見她,想要去更深刻的了解她。我總覺得,我的心裡不會再容下其他人了……”
他痛苦地闔上眼,這世上太多的情愛都求而不得,並不是所有的喜歡和付出都會有成全,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有個歡喜的結局。
夏桑頓了頓,喉嚨堵得慌,字句帶著微顫:“我不知道如何勸你,但我想,沒什麼是時間撫平不了的。三哥你終有一天會忘記她,然後收拾起自己的情緒,重新麵對新的生活。我知道的……”
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夏桑的眼角淚水再次湧出。
顧平生蹙眉,再次飲一杯酒,眼眸微睜,神色肅然堅定:“是,你說得對。我會忘記她,我會放下她,我不會再喜歡她,我會忘掉這所有的一切……我會有新的生活,我會將她留在我心裡的所有東西都擯棄。我會是全新的我。”
“這才是我認識的三哥。”夏桑的雙肩顫抖。
顧平生沉默片刻,再次笑了:“我還沒哭,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