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裕年森冷的目光一直緊鎖在老太爺身上,待到手下將老太爺帶到樓中央,陰暗的日光透過樓頂破碎的洞口折射出冰沉的光芒,紛紛落於老太爺的身側。
一路上走得太急,老太爺的呼吸紊亂灼熱,氣息粗重。
季裕年揮手,手下立刻將老太爺眼睛上的布條。
漆黑的視線被洶湧的日光一點點的吞噬,老太爺的眼睛有瞬間的不適感,很快眼睛便能看清楚眼前的景物。
四周的景物清晰的放大在眼孔裡,包括二樓上那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仍舊清清楚楚的鐫刻在他心中。
在看清楚季裕年那一瞬,老太爺渾濁的眼睛裡翻湧著劇烈的情緒,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連四肢都在不受控製的發抖,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從腳底衝向頭頂,震得他全身哆嗦。
是顧承安。
儘管時隔二十多年,但他還是記得,那個病弱少年的五官。
他並沒有忘記過顧承安。
從來沒有忘記過。
少年俊秀的五官在歲月的銼磨下,沒有了原本的稚嫩,像是經過打磨的刀劍,眉梢眼角堆積著的是刺骨的鋒芒。
最為詭異的,應當是季裕年眉角一直延伸到鼻梁的猙獰刀疤。
像一條恐怖的蜈蚣,盤旋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十分的令人畏懼。
時光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安靜裡,天地萬物都失去了聲音,季裕年和老太爺隔著三十年的歲月在此時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