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心一向自持冷靜,而且對人也都是疏遠有禮。
但是今晚這種情況讓腦子裡那些有條有理的想法就都變成了亂麻。
她從未跟陌生男人這樣親密過,沒有一起在一間臥室裡,更沒有躺在過一張床上。
慢吞吞洗完澡,將浴衣穿在身上,她拉了拉領口,遮住鎖骨下方的淡淡的疤痕,抬眼看鏡子裡的自己。
頭發濕漉漉的,眼睛裡的神色也有些陌生的茫然。
說起來,這是新婚的第一夜。
她雖然與他是閃婚,但如今也已經是合法夫妻。
既然是合法夫妻,自然就避無可避的要提到夫妻生活。
為他儘義務?
跟他洞房花燭?
她皺著細細的眉毛,垂下眼睛,暗暗握了握拳頭。
給自己勇氣。
好像要獻祭一樣。
她打開浴室的房門,房間裡明亮的燈光就調成了有助睡眠的暗黃色。
這樣的燈光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彆樣的妖嬈曖昧。
偏偏那個男人弄出這樣的氛圍,卻並沒有曖昧的神情。
他躺在大床的一側,身上蓋著薄被,正在翻看床頭櫃上放的一本書。
聽見他打開房門的聲音,也隻是微微抬頭:“洗好了?”
一句話,讓莫初心忍不住的心尖一顫。
這種感覺,就像是食客正對著美食準備開吃一樣。
是不是她回答一句‘好了,’對方就會撲上來關燈開吃?
她覺得身為律師她腦洞不能這麼大,但還是忍不住的感到緊張。
她輕輕嗯了一聲。
蔣奕琛就放下手中的書,拍了拍身邊的空出來的半張床:“過來吧。”
她略帶警惕的看他一眼,然後攥著擦頭發的大毛巾,有點緊張的走過去。
上床,拉被子,側臥,躺好。
柔軟的枕頭堵住耳朵,她背對他。
忽然聽見他一聲歎息,似乎有些不愉:“這樣就睡了?”
她心底反問——那還要怎樣?
“這樣就睡不合適。”
他的聲音靠近她的耳側,一字一句都讓她心頭緊張的發怵。
要做嗎?
儘義務?
她閉著眼睛,皺緊眉頭,雙手握緊了胸口的衣服。
他的氣息一點點靠近他,清新的薄荷沐浴露散發出香氣。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那越來越靠近他的呼吸聲。
在那呼吸能夠噴到耳側的時候,心頭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斷了。
她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等一下。”
他疑惑的望著她,俊逸的麵龐帶著不解:“嗯?”
“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忽然就想起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關寶儀給她放在口袋裡的那枚杜蕾斯。
迅速下床,到浴室的衣物籃裡將換下的衣服找出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那枚杜蕾斯。
她咬了咬牙,給自己打了打氣,才從浴室裡大方出來。
蔣奕琛就這麼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從浴室裡一臉堅定的走出來。
然後眼睜睜看著她,拉住他的手,將那枚杜蕾斯鄭重的放在他的手心:“我暫時沒有生小孩的打算,工作忙。”
蔣奕琛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垂眼看著那枚杜蕾斯,有點忍俊不禁。
莫初心瞪眼看著他微妙的表情變化,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對勁兒。
果然,下一秒,蔣奕琛就將那枚杜蕾斯握在了手心裡,然後轉身將它放在了枕頭下麵:“這件事不急。”
莫初心表情一愣,臉上刷的就紅了,整個人顯得極為不自在。
“不是……我不急……隻不過……”她拚命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那種饑渴的女人。
可是,她還沒有給自己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就見蔣奕琛傾身過來,用她脖子裡一直掛著的毛巾裹住了她的長發,一邊輕輕擦她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帶著笑說話:“我是說,頭發不擦乾就睡覺第二天起來會頭疼的,所以想要叫你起來擦乾淨頭發再睡,沒有彆的意思。”
“……”莫初心默默地抬手,捂住了臉,覺得自己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今晚也沒法好好睡了。
懊惱跟羞恥感迎麵而來。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任蔣奕琛給她擦頭發。
濕漉漉的頭發被他細心的擦乾,他手上的力度不輕不重,頭皮也不會被揉的發疼。
待他將毛巾抽走的時候,忽然傾身,在她耳邊開口:“當然,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我也不介意今晚就……”
“還沒!”她立刻緊張的打斷他,“還沒有。”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也慢慢變低:“我還沒準備好……”
同床共枕的第一夜,這樣乾脆拒絕他也許有些不合適。
但是在這種事上破釜沉舟的勇氣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