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悠閒的吐了一個煙圈,“咱們這老酒廠建國沒幾年就有了,當初都是國家的,能進這單位的都了不得哩,好些個都是市裡大領導的親戚,一個個的背景不俗。”
說著老大爺如數家珍,“像是勞資的李文,企管辦的遲從斌,車間的尹瑞學......這些都是市局的關係,當初咱們單位組織人員出去脫產學習兩年,去大酒廠學習,他們都去了,這些人彆的本事或許沒有,就是門路大,最次的尹瑞學家裡也是有個正處級的親舅舅。”
秦奮吧嗒吧嗒抽著煙,“這些人現在都還在單位?”
老大爺笑道,“這批差不多都功成身退了,不過咱們酒廠有接班的傳統,他們的兒子閨女來了也都是來了去車間沒幾天就調科室了。”
“小夥子,你是改製之後才進來的吧?”老大爺笑道,“換以前啊,你這麼大馬金刀的想進來九成九是沒戲的,不過你也知道,咱們單位這剛黃過一次,新老板接手了變私人企業了,招人這才不怎麼看背景了。”
老大爺很實在,幾乎不等秦奮問這家夥就竹筒倒豆子,能說的都說了,“不過看你細皮嫩肉的,怕你吃不了這份苦呢。”
秦奮疑惑道,“酒廠的活兒很累?”
老大爺笑道,“咱們這兒的活兒啊,說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有些誇張,不過你知道,釀酒這個東西跟氣候溫濕度這些東西都是有關係的,而且跟著糧食走,每年新糧下來的時候出去收糧,然後回來蒸煮、拌曲、釀酒......這些活兒有些地方他就不是人能說了算的。”
“然後呢?”
“然後咱們這裡的活兒呢,就是忙時吃乾閒時吃稀,夥計們乾活的時候那是真累,也是真乾啊,尤其每年新酒下來的時候那一壇子一壇子的往地窖搬,那活兒真是一天下來手腕子都顫抖的不行。”
老大爺接著訕笑道,“不過這些酒懵子,閒的時候也是邋裡邋遢,反正就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活兒,城裡的大學生來這兩天也變土漢子嘍。”
秦奮笑了笑,“這個倒是略有耳聞呢。”
說著秦奮又給老大爺遞了根煙,“那你們對新來這些老板們怎麼看?”
老大爺笑道,“年輕人嘛,心大,口號喊得響亮,新來的這些老板們一個比一個能吹,要打造什麼全國馳名品牌,我估計也是夠嗆,尤其總經理還是個女人。”
秦奮笑了笑,“這都啥時代了,女人也頂半邊天呢。”
老大爺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女人她愛乾淨,她一上台就搞什麼現場5S管理,要求說酒這東西是往嘴巴裡送的,整個廠區都要一塵不染,你說那些人一個個的他能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