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慢慢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看著銅鏡中影影綽綽的自己,眉頭輕蹙,“宛兒,以後這勸解我與秦楚的話,你就莫要再說了,彆人不知,你又怎麼能不知我心裡的苦楚?不論秦楚對我再好,都掩蓋不了他是指揮顧江卿殺我父皇滅我大離的罪魁禍首。”
宛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也隨著傅歡的目光看向銅鏡,同樣也透過銅鏡反射看到了自家主子臉上孤絕的表情,心下劇痛,原本想為秦楚說合的話在嘴裡轉了幾圈,終究是咽了下去,垂下眼,遮去了眸底的痛惜,輕輕應道:“是殿下,奴婢知道了。”
傅歡看著銅鏡中已然陌生的自己,心底劃過一絲絲的恨意。
有是對顧江卿的,也有對秦楚的,到最後,竟是分不清對誰的更多一些了。
無論誰更多一些,都是自己要複仇的人,不該也不能對任何人有除了仇恨以外的其他感情。
“宛兒,你去叫秦楚來吧,若是他問起來,你就將今天賢妃過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他,不用任何隱瞞。”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宛兒才聽到自家主子冷靜的話。
略微一想,她便明白了其中關節,也知道自家殿下這是從仇恨的漩渦中走了出來,頓時一喜,忙不迭地應道:“是殿下,奴婢這就去。”
傅歡輕嗯一聲,透過銅鏡目送宛兒,等她剛剛邁出殿門一步時,像是想起什麼,又突然開口說道:“如果陛下現在不得空,你就不要打擾陛下了。”
找秦楚,不過是將今日賢妃故意告知的事情揭露罷了,畢竟大離人造反這件事,無論是出於什麼心理,秦楚定是故意不告知自己,如今被賢妃這樣大刺刺的挑到自己麵上,不用說都能想到秦楚知道後對賢妃的惱怒。
再者,大離人造反乃是前朝要事,賢妃一個後宮妃嬪,再怎麼關心陛下,也不能關心到這種要事上去,可想而知,賢妃與娘家丞相府來往有多密切了。
自古以來便有後宮不得乾政的律令,當朝太後因陛下年幼才與太傅聯手輔主,即便如此特殊情況下,在陛下成年以後太後再不甘心也隻能緩緩放權給秦楚,更遑論賢妃一個區區妃嬪了。
往常皇帝不願與她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丞相府雖然如日中天,卻是有些過火了,手長的讓秦楚早已想動手鏟除些枝丫,此時若是秦楚有心與丞相為難,賢妃定然就是那個撥痛丞相府的牙齒。
一旦恢複了神智,傅歡也開始認真謀算了起來。
既然賢妃這麼想看帝後失和,倒不如由她來送其一場竹籃打水的好戲。
對於秦楚,傅歡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對自己算得上頗為儘心了。
這不宛兒去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跟在那男人身後匆匆的回了鸞鳳殿。
“歡歡,你找我什麼事?”
秦楚像是一陣風似的,眨眼間就從外麵刮進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