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醫請說,在下絕對不會是那等恩將仇報的人。”顧江卿一直彎著腰,並沒有起身,因此林太醫看不到他的麵容,隻能隱約從他話中聽出來真摯和恭敬。
“你那夫人動了胎氣不假,”林太醫微微眯著眼,眼底慢慢的冷厲,顯然對於這件事是十分的深通惡絕,“不過造成她動胎氣的卻不是那勞什子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不過是東西上沾著要命的東西罷了!”
說完,林太醫陡然抬起頭,目光冷冽地看著顧江卿,訓斥的話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你若是不能保這一大一小的平安,不如就此放過她們母子二人,也好讓他們在那窮凶惡極的後院內苦苦掙紮。”
顧江卿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到了最後,他甚至頗有些無奈地笑了。
“怎麼,顧大人對老夫的話有意見不成?”林太醫此時的藥方也寫的差不多了,感覺到在自己身前的顧江卿氣息不再如剛剛的凜冽和鄭重,忍不住皺眉問道。
顧江卿是不知道這老太醫的古怪脾氣是怎麼來的,隻不過他此時著實有點招架不住,終究是忍不住擺手道:“林太醫此話說的,並非是顧某人對您的話有意見,著實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下林太醫您老。”
“但說無妨。”見他是要請教自己,林太醫的臉色才好了許多,他撫了撫下巴的胡須,眯著眼,一副高深的樣子。
顧江卿並沒有繼續彎腰,而是站起身,十分恭謹地看著他,淡淡地道:“林太醫您恐怕不知我這內人的脾性,她出身丞相府,又是家中的嫡幼女,向來是得我那嶽丈丞相大人以及嶽母大人的喜愛,二老對她的寵愛程度,說句大不敬的話,也不怕您笑話,便是這後宮之中的賢妃娘娘,都比不上我這內人在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麵前的寵愛。”
林太醫挑了挑眉,總算是對剛剛那丞相兩口為何如此緊張急迫了,隻不過到底是淡淡地看著他開口道:“那又跟老夫何乾?跟你這中了砒霜的內人何關?有話還是快點說出來。”
“什麼?砒霜?”隨著林太醫的話音落下,顧江卿原本還有些冷靜地臉,頓時就閃過一絲難堪。
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尖利了起來。
便是旁邊的檀晚,聞言都皺了皺眉頭,十分不解。
她剛剛切脈的時候,隻是感覺到李寶玫的脈象有些虛浮無力,並且時有時無的,確實是相當的凶險,卻也沒有像是中砒霜的征兆啊?
隻不過她此時的身份不過是個婢女,並不適合開口質疑,隻好閉上嘴巴,安安靜靜地給林太醫磨著墨,一言不發,隻有一雙耳朵悄悄地豎了起來,將林太醫和顧江卿的話都儘收耳中,打算等一會兒見了皇後娘娘好說話。
檀晚能想到的,顧江卿自然也能想到。
雖然顧江卿並不會切脈,卻是能通過表象,直接將疑問問了出來:“可是顧某內人並非是像中了砒霜的征兆啊?她隻是腹痛難忍,並沒有七竅流血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太醫冷笑著打斷。
“笑話,誰跟你們說的中了砒霜就一定要七竅流血當場死去?”
“難道不是嗎?”這下,彆說顧江卿了,連檀晚都忍不住開口了。
所幸她問的這個問題倒也不是什麼醫學上的,隻是正常的詢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