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謝時戩,霍朗永遠會把自己最真實也最柔軟的那一麵展現給他,霍朗屈起手指惡作劇似的彈了一下謝醫生的手背,“沒問題的,相信我吧。都這麼久了,我要是再沒點進步,豈不是在打你謝大醫生的臉說你醫術不夠高明?”
謝時戩笑了笑,知道霍朗真的變了,他有在努力擺脫過去留給他的陰影,有在堅強地麵對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有在試圖變成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好。”謝時戩心中陣陣欣慰與酸楚交雜,想了想,抬手伸進自己的白大褂中,從裡麵的襯衫胸前口袋中掏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物件放到了霍朗手中。
他的大手包住霍朗的手指,一起握了握,“好,那我和詩詩出去等你們。這個你拿著,就當是我還在這裡陪著你,不要怕。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情況,就按床頭鈴,我第一時間過來,好不好?”
那貓不像貓狗不像狗的東西是之前霍朗閒著的時候戳的羊毛氈,結果耐心維持不了多久就眼睛酸手也痛,隻做好了一個頭就放棄了,還邀功似的送給謝時戩,要他好好保管。
霍朗沒想到,謝醫生竟然會將那麼醜的一個小東西,一直放在他的胸口。
謝時戩站起身,拉起一旁瞪著大眼睛看起來有些疑惑的詩詩走出了病房,唐蓁看了他們一眼,不自覺地從原地站了起來,整個人繃緊得像一張弓。
“哢噠”一聲,門徹底關上,屋內一時間安靜到令人呼吸困難。
唐蓁口乾舌燥,想著自己要不要先說些什麼,猝不及防地,霍朗卻緩緩開了口,聲音變得平穩又溫和,就好像手心裡那四不像的小東西真的給了他莫大勇氣似的。
“我們,以前關係很好的,我記得。”霍朗依舊背對著唐蓁,在地毯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抬著頭看外麵的景色,若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可我腦海中,卻也還有些彆的記憶和畫麵。我不確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對我來說有點困難。”
唐蓁鼻間驀地一酸,她沒想到,現在的小朗已經勇敢如斯。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小朗。這句道歉我很久前就應該跟你說的……對不起。”
霍朗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後慢慢地轉過身來麵對唐蓁,視線卻隻落在地上。
唐蓁繼續道,“你給我打電話求助的那一天,其實我也在經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自顧不暇,所以沒能來得及去救你。這點我要跟你道歉,你在那麼危急的時刻想到我,可是我卻辜負了你的信任。”
“什麼事情呢?”霍朗微微歪頭,認真在問,“能說嗎?你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