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都不行。
唐蓁最終還是認命地閉了閉眼，接過了醫生手裡的筆。
“這位女士，我剛剛跟您說的話您都聽清了嗎？我們醫生一定會儘全力救治您丈夫的，但也希望您能做好心理準備。”
“好……好。”唐蓁已經不想再辯解什麼，這一刻，上天是把霍焱的整條命交到了唐蓁手中，她必須握緊，她也隻能握緊。
唐蓁思緒恍惚，甚至連醫生是什麼時候又進了手術室都不知道，隻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個了無生機的木偶。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在車裡，霍焱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跟她說的那些話，言猶在耳。
霍焱說，如果他死了，叫她忘掉他，開始新的生活。
這件事其實是自從六年前離開西城以來，唐蓁一直在努力想要達成的目標。
可現在霍焱帶著病危通知書往病房裡這麼一躺，唐蓁莫名地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拽著回到了原點。
她還記得很多年前，久遠到她剛剛和霍焱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兩個人去看一部很感人的愛情電影。
散場後，唐蓁哭得鼻頭通紅，她想起電影裡那個英年早逝的男主，問霍焱道，“要是有一天你也像他那樣遭遇不幸了，是希望我一輩子孤身一人記得你啊，還是希望我忘掉你繼續向前好好生活啊？”
那時的霍焱渾身仍帶著天之驕子的傲氣，他霸道地開玩笑說，“當然是要你記得我！你這輩子隻能做我的女人，聽到沒有？哪怕我就是死了，也絕不會允許你和彆的男人在一起！”
後來，兩個人打打鬨鬨將話題岔到彆處去了。
可沒想到，經年之後，相似的情景竟然真的發生了，而現在的霍焱會對她說，“忘了我。”
唐蓁在心底對自己喃喃自語，她不想原諒他，也不想忘了他，卻隻希望他能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直到淩晨兩點，手術室的燈才終於熄滅。
唐蓁騰地起身，惴惴不安地走到了手術室門口，好在，這一晚，裡麵並沒有再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手術床的輪子聲由遠及近，霍焱被推了出來，主刀醫生累得站不直腰，但好歹將這條命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見到焦急等候的唐蓁，跟她交代了幾句。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失血性休克，大腦缺氧的時間有點久……如果72小時內醒不過來，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就算醒過來了，也有可能影響思維。”
他看了看唐蓁還這麼年輕的臉，微微歎了口氣，“把自己也照顧好吧，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唐蓁心中巨震，但還是連連向醫生鞠躬道謝，目送他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