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幕,任誰看到都會有些不忍。
可越是這樣,冷靳言就越是憤怒。
他最恨的就是裝可憐跟欺騙。
當初就是那個女人用了這兩招,引得父親鬼迷心竅,害得他成為一個人人恥笑的殘疾。
想到這,他握緊病床的把手,發出‘吱吱’的聲音。
刺耳的聲音,讓床上的人兒緩緩地睜開雙眼。
周圍白色的一切,讓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小臉帶著懵然的純淨。
直到她看到冷靳言,像是平靜的叢林中,突然進入一頭野獸。
她的瞳孔猛得縮了一下,本能的害怕。
這樣的反差,讓冷靳言立馬感覺到不悅,冷譏道:“醒了,不裝了?”
唐小小咬著唇,沒有說話。
她心知在冷靳言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愛裝,愛說謊,愛慕虛榮的女人。
解釋不了,她乾脆沉默。
可很快,她看到一同進來的醫生跟許特助,後麵還跟著兩個護士,推著放著很多醫療器材的車子,上麵有手術刀,消毒布各種東西。
她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
“我不要!”
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起身要下床,可很快被護士們強行按在床上。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打掉他!”
無論她怎麼呐喊,怎麼胡亂的揮手阻止他人的靠近,她還是沒有辦法逃離手術台,最後流著眼淚看向冷靳言,“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打掉他……”
冷靳言沒有一絲波動,眼神一如即往的冷漠。
唐小小像是溺水的人,開始朝著旁邊的許特助,以及醫生求救。
“求求你們,不要……”
許特助不忍的轉過頭。
醫生看了一眼冷靳言,見對方沒有喊停的意思,隻好取出麻醉劑朝著唐小小走去。
原本還在激烈反抗的人,在手臂紮了一針之後,帶著絕望閉上雙眼,眼尾留下一行清淚。
————
冷清的夜晚,帶著無限的寒意。
唯有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亮著。
許特助瞧著自家總裁麵如冰霜的神色,腦海閃過剛才唐小姐暈過去,冷少立馬質問醫生在乾嘛時的怒意,總覺得……冷少對唐小姐並非那麼冷漠。
他一時沒忍住:“冷少,我看唐小姐真的挺可……”
求情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被一道淩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像是冬日裡一桶冰水迎麵澆上頭,立馬清醒打了一個冷顫。
他是要勸冷少留下那個不是自己的孩子?
這種事,哪個男人願意?
冷靳言眯起眼眸:“你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許特助顫著聲音,趕緊搖頭否認。
心想自己怎麼突然就婦人之仁了。
看來剛才還是被裡麵那淒厲的一幕給影響了,他壓了壓內心的不忍,讓自己彆發不必要的善心。
冷靳言收回視線,看似冷漠的麵容下,握著輪椅的手卻微微的收緊。
他不明白。
為什麼腦海總會閃過那女人流著淚懇求的畫麵。
梨花帶雨,揮之不去。
明知道她在裝可憐,可還是控製不住的產生一種懷疑自己的念頭,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戴著口罩的醫生走到冷靳言的麵前,額頭上滲著薄薄的一層汗,像是遇到焦急的事。
他懼於冷靳言的威信,但醫生的職責讓他無法沉默。
“冷少,手術遇到一個問題。”
“她醒了?”
醫生搖頭,說:“我們要進行手術的時候,用探視鏡發現病人的子宮膜非常薄弱。如果強行手術,很容易導致子宮收縮不好,靜脈瘺引起大出血。”
冷靳言眉頭狠狠地皺了下。
想到女人蒼白如紙樣的模樣,心口像被一根細線扯住,他脫口而入一句:“有生命危險?”
醫生不太敢直視他鋒厲的冷眸,點了點頭:“從醫學上說,大出血加上病人身體虛弱,很容易就導致難產而……死。”
‘死’字一出,周圍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醫生艱難詢問:“冷少……手術還要繼續嗎?”
冷靳言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骨節泛白,幽暗的眸色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許特助因為方才求情不成,篤定冷少肯定會堅持打掉孩子。
便對著醫生說:“繼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