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牧廣陵一頓,停下了腳步,握著油紙傘的手有些緊,“那娃子死了,你應該是最高興的!”
唯杉女帝轉身回頭,魅惑的眸子看著牧廣陵,突地一笑,黃色衣衫華麗無比。
在那一片幽暗渾濁的虛無空間裡,娃子睜著厚重酸澀的眼皮,卻怎麼也睜不開,但些微能看見明明滅滅的亮光,娃子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迷離。
似乎有水漫過頭頂,漫過全身,濕漉漉的,起伏不定,她覺得她的身體在飄飄蕩蕩,遊離沉浮,沒有一絲重心,讓她害怕,讓她不安,她想大叫,想大哭,卻怎麼也叫不出口,多少次的夢中,似乎被人推下了懸崖,那種失重的感覺像極了現在。
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抽打著她,一鞭一鞭,痛入骨髓,她在拚命的咬住嘴唇,忽而記起了在天界之上,那三十八道雷神鞭,狠狠抽在她的後背上,一樣的痛,她開始拚命掙紮著,似乎又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說著什麼魔族的都該死,接著,一鞭穿心而過,鮮血蹦出,她似乎都能聽見血水飛濺的聲音,落入水裡,嘩嘩嘩嘩嘩……水染得血紅血紅的,她的嘴角咬出了血,她感覺,她的心臟破了一個大洞,不,不止心臟,整個身體也破了個大洞,又似乎,嘩的一聲,她被丟進了好大的湖裡,有好多的水,一股腦的灌進了她的身體裡,讓她呼吸不了,哭喊不了……
好難受,好難受……
娃子不斷睜著眸子,依舊醒不過來,她似乎,在做著什麼迷離的舊夢……看不到光陰,看不見輪回……
好害怕,好害怕……
九重天上,陽雪山山頂。
晚泉上神盤坐在桃花樹下,眉頭蹙了一下,清冷的狹長眸子緩緩睜開,起身拂了拂落在他衣間的桃花瓣,朝著海棠林走了去。
冰遠軒裡,優棠看著躺在上神冰床上毫無生機的萌娃子,一雙好看的眸子通紅,門外,傳來上神的氣息,優棠回過了頭。
“上神,越越她……真的沒救了?”
晚泉上神走上前來,白衣勝雪,衣帶飄飄,容顏絕世,看向娃子的眸子,帶著少有的溫情,“優棠,靈魂是人的最高本源,代表一個人的終極意識,風越的靈魂早已被人奪走,而且元神儘散!”
“不過,當靈魂形成了無法磨滅的生命印記,即使元神儘散,也能重生,但是,要想形成生命印記,並非易事!”
晚泉上神看著娃子慘白的小臉,皺了下眉頭,要想形成不可磨滅的生命印記,與修為高低無關,而是靠悟性,人生之苦,須得經曆滄桑,各自修行。
“上神,真的是水秋果殺了越越嗎?”
“不是!”
“那是誰?”
“優棠,該告訴你時本上神自會告訴你,你且好好的照看著風越,本上神要閉關一陣子!”
晚泉上神說完這些便離去了,優棠看著上神無雙的背影點了點頭。
海棠林內,七彩鳥們安靜的待在鳥巢裡,不過其中一顆海棠樹上,一隻巴掌大的純白七彩鳥悄悄的飛了出來,小小的一團活像個香噴噴的狗不理包子,朝著冰遠軒的方向飛了去。
藍滾滾的眸子直視著冰床上一動不動的萌娃子,狗不理包子轉動著眸子,透著幾分機靈,往那萌娃子飛了去。
“有糖,有糖,這偷我的姐姐回來了?”
狗不理包子停在萌娃子邊上,漂亮的白色尾羽使壞的點著娃子的嘴唇,雖然它那日隻是個蛋,但它就是知道這萌噠噠的小姐姐偷了它,把它塞進裡那老女人的寢宮裡。
優棠看著狗不理包子的動作,眼神不悅,還是壓製了下來,伸手把它放在了自己麵前。
“有糖,有糖,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小七,莫要再吵了,越越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小姐姐明明就在啊,看,有糖,小姐姐在這睡覺啊!”
“越越她,元神儘散,已經,死了……”
“死了?”什麼意思?
狗不理包子又飛到小娃子的頭頂,娃子毛茸茸的頭發冰冰的,但是味道好香啊,狗不理包子東啄啄,西聞聞,無意間碰掉了一直束在娃子發間的青色發帶,優棠抬起頭來,看見那青色發帶瞬間發出一陣青光來,不過轉瞬即逝。
六殿府內。
清流女君來過幾次就走了。
卞城王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院中荒蕪,東北角隻有一顆月桂樹。
冥界的夜空裡,燈籠閃耀。
卞城王看著手中的聚魂燈,一頭秀發從額頭兩邊傾斜而下,遮住了俊美絕倫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