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怎麼了,伊泛?”
陌風越瞅著伊泛溫潤的眸子,看不透他的神情。
伊泛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此時寂靜無聲,榕樹後,卻有腳步聲傳來,陌風越抬頭望去,見著一妙齡女子向他們走了來。
女子身著綠色的羅裙,容顏白皙,有著幾分秀麗,算不得美貌。
陌風越瞅著她向他們走來,不知她想作何,那女子卻率先開了口。
“公子可知道古木林在何處?”
伊泛站在陌風越身旁,溫潤的眸子看著那身著綠衣的女子麵帶桃紅,欲語還羞的看著陌風越,眼底好笑又好氣。
“古木林,我不知道。”
陌風越瞅著女子,女子比她矮了一個頭,此刻女子一臉嬌羞的看著她,陌風越一陣疑惑。
“如此,多謝。”女子笑意盈盈的看著陌風越,移不開眼,“公子你們要去何處?”
“北邙山。”陌風越沒有隱瞞,“姑娘可知道北邙山以前是何人所住?”
女子愣了愣,聽著陌風越軟軟糯糯的聲音,小臉通紅,“這個我倒是不知,不過聽說那裡不太太平,天天有人跳崖,死了不少人,公子你們可要小心。”
跳崖?
陌風越與伊泛倒是愣了下。
“多謝姑娘告知,不知姑娘口中的古木林,是何地?”
女子看著陌風越的容顏,麵帶粉紅,“公子,你們可曾聽說六界的琴棋書畫?”
“不曾。”
陌風越有些好奇,琴棋書畫?
伊泛靜靜站在陌風越身旁,青衫款款,如沐春風。
“六界中,琴音第一,當屬晚泉上神,一曲引來百鳥朝鳴,無人能敵,棋藝精湛,乃是魔族陌雲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令人敬仰,若論書,定是重瀾一族伊泛公子,六界傳說伊泛公子青衫款款,絕色容顏,一書,三山五嶽,儘在其中,舉世風雅,不過,若說畫,絕對的讓人驚歎,我就是為她而來的。”女子看著陌風越時而悲傷時而向往的神情,蹙眉一瞬,隨即慢慢說著,“我聽說,她居住在古木林,一手畫技無人可比。”
“會畫畫,這也沒那麼奇怪吧?”
陌風越瞅著女子一臉的崇拜,眨巴著烏溜溜的眸子。
“公子有所不知,世間最好的畫師畫畫入木三分,畫龍點睛,可她的畫,不止栩栩如生,而是,一畫完,畫卷上的一切皆會成真,公子,你說,神不神奇?”
“姑娘的意思是,她畫的一切,都會成真,成為真實的事物?”
陌風越不敢置信,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確實,不過,她輕易不肯作畫,古木林有一個規矩,就是凡為求畫而來的人,她皆不要金銀財寶,靈丹妙藥,她隻要一個故事,一個能讓她滿意的故事,她便會為人作畫。”
“嘖嘖嘖……這麼奇怪?”
故事?
那人,當真獨特。
陌風越眨巴著烏溜溜的眸子,想著這也太天方夜譚了,荒誕無比,陌風越瞅著姑娘,繼續開口,“她是誰?”
“我聽說她一直居住在古木林,不曾踏出一步,為人清高孤僻,名喚木未。”
“木未?”
陌風越蹙著眉頭,木未,好奇怪的名字。
“據說,她是妖族木家的二小姐,木家是個大家族,木夫人育有三子,聽說木未姑娘上麵是一個姐姐,下一個是弟弟,不過,木未姑娘一直住在古木林,不曾回過家。”
“自立門戶。”
這個木未姑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伊泛聽著女子的話,神色依舊,此時夜色越發深了,伊泛帶著陌風越與那女子告了辭,往客棧走去。
陌風越還沉浸在那女子的話裡,好想見識一番那位木未姑娘的畫技。
“伊泛,沒想到你這麼有名,六界都知道!”
陌風越跟著伊泛的腳步,拉著他青色的衣衫,烏溜溜的眸子亮晶晶的瞅著他的背影。
“我也沒想到。”伊泛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溫潤的眸子看著陌風越變換後的容顏,白淨的右手拍著她的肩膀,嗓音溫柔,“風越,早些休息,我就在你隔壁。”
“好。”
陌風越點了點頭,在伊泛的目光中走進了屋子,靜靜的躺在了床上,伊泛也接著進屋。
夜色漆黑,天空中繁星點點。
透過窗戶,陌風越瞅著夜空中的星子,眼簾低垂,眸底朦朧莫測,眼眶,有些微紅。
她是有多久,沒聽說過阿爹的名字了,整整一千年,她沒有見過阿爹,一入天界,就是個錯誤,陌風越瞅著漆黑一片的夜空,眼睫毛微微顫動,她現在才明白,最後一次見阿爹時,阿爹為何會酩酊大醉,悲痛躊躇,阿娘的死,阿爹痛不欲生,這筆深仇大恨,要如何算……
洛泱哥哥說,上神殺了阿爹,這件事,她一直不敢回想,兩個,都是她最愛的人,讓她怎麼辦,怎麼辦……
真武大帝法會上,他要殺她,聚魂燈中,他放棄她,誅仙台上,他親手推下她……
淩霄寶殿中,他救了她,上雅公主手中,他救了她……
其實,他真的救過她許多次,他真的對她極好……
可為何,為何會如此,為何……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不要……
晚晚,她深入骨髓的依戀……
“阿爹,越越,越越要怎麼辦?”
“阿爹,我好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九天玄牢中的三百年,思之如狂……
陌風越摸著自己的胸膛,感受著那棵不停跳動的心臟,想著她為何要有一顆心呢,如果沒有,那該多好……
無情無欲的安穩過這一生,無人問津,也是那般的平淡,舒服……
夏夜微涼,陌風越蓋著被子,流著淚,慢慢的睡了過去。
伊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陌風越床前,他靜靜的坐在她床邊,溫潤的眸子看著她還未乾去的淚痕,無聲無息的歎了口氣,“你可知,這億萬年,我有多想……”
他已經放手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
伊泛摸著陌風越的秀發,他沒有誘導,沒有插手……
你為何,眼裡還是他呢……
翌日。
秦襄上了路。
陌風越與伊泛跟在他身後,一路向北,地越走越偏,漸漸地荒無人煙。
伊泛看著廢棄的村莊、院落,周邊荒草叢生,一片淒涼之景。
那位女子說北邙山不太平,天天有人跳崖,陌風越瞅著荒蕪的一片,已然快到了北邙山,此地危險,他們更加跟緊了秦襄。
再走不久,便到了北邙山腳下。
秦襄停住了腳步,桃花眼瞅著這山,山中雜草叢生,怪石嶙峋,顯然沒人居住,那件事,要從何查起。
山腳邊,倒是長著兩棵百年老樹,枝丫粗壯,墨綠葉片,看不出是什麼品種。
“難怪妖族沒有人間繁華,一看就是經濟建設不過關。”
秦襄瞅著北邙山,地勢險要,很難攀爬上去。
陌風越與伊泛站在不遠處,靜靜觀看。
陌風越緊盯著那座山瞅,腦海裡又浮現出那日的場景,那個黑袍人一箭又一箭的穿透帝君哥哥的身體,空中血氣彌漫,差點魂歸混沌,她心目中的帝君哥哥,邪肆俊美,不可一世卻又溫文有禮,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帝君哥哥怎會屠殺北邙山那麼多人。
“莫急,風越。”
伊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嗓音說不出的溫柔。
前方,腳下。
秦襄正在思索,卻見路旁的兩棵百年老樹猛地伸出枝乾,如同怪物一般攻擊著秦襄,秦襄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