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檀，你裝病、吃藥，你故意在霍大麵前裝可憐是不是？”
聽到戰東離的話，霍慕唐止不住悲涼地大笑出聲。
他倒是希望，顏若檀是在裝病、裝可憐，可問題是，她不是。
她是真的病了，他做夢都希望她能長命百歲，他也一遍遍說著，他會救她，讓她活下去。
可他心裡清楚，她活下去的機會，渺茫到令人絕望。
“戰五，你可真悲哀！”
霍慕唐抱緊了顏若檀，他將臉彆向一旁的陰暗處，清冷剛毅的男人，不知不覺間，又紅了眼眶。
他心疼她。
心疼到，恨不能，用他的命，用他生生世世不得善終，換她長命百歲。
可他就算是將他自己千刀萬剮，她也無法，平安康健。
不想再跟不可理喻的戰東離廢話，霍慕唐抱著顏若檀起身，就往樓梯口外麵走去。
戰東離卻是不願意讓他就這麼離開，他快步追上去，擋在了他麵前，“霍大，說話！顏若檀她吃的，究竟是什麼藥！”
霍慕唐動了下唇，他正想讓戰東離滾蛋，顏若檀那虛弱，卻又帶著堅韌的清冷的聲音，就在空氣中響起。
“戰東離，乾你屁事！”
戰東離有多殘忍，顏若檀比誰都清楚。
彆說，她說她得了胃癌晚期，戰東離不會信。畢竟，之前薑虞就對他說過，他不信。
就算是他信了，他也不會對她有分毫的憐惜。
他是，沒有心的惡魔，他隻會，一次次，將她推進，無間地獄之中！
“顏若檀！”
戰東離氣到暴喝。
他心中的不安，依舊在，但看著霍慕唐緊緊抱著她，她窩在他懷中，乖巧而又依賴的模樣，他心中對她身體的那點兒擔憂，徹底消失殆儘。
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能得什麼要命的病！
她還能跟霍慕唐翻雲覆雨，她還有那麼多力氣勾男人，隻怕，再下去百八十年，她也死不了！
最可笑，她對他戰東離，完全不屑一顧，他還在這裡，傻乎乎地擔憂她的身體！
他簡直就是腦袋有坑！
戰東離越想越是生氣，他冷冷地掃了顏若檀一眼，頭也不回離開。
她害死了他親大哥戰晉安的孩子，還殺死了他戰東離的孩子，她彆想他輕易放過她！
她欠他戰東離的，下輩子都還不完！
他們，不死不休！
“霍慕唐，今天麻煩你了。”
“顏若檀，你現在情況很不好，我們去醫院！”
“不必了，我真的沒事。”
一到公寓門口，顏若檀就從霍慕唐懷中掙了下來。
她輕輕地搖頭，她那張臉，慘白得沒有分毫生氣，但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看著顏若檀唇角未乾的血液，霍慕唐心口疼得仿佛一寸寸碎裂。
他知道，她現在，已經不再那麼恨他、討厭她了，可他永遠都無法忘記，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殘忍。
他那晚，對她殘忍的折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她病情的惡化，加速了她的死亡。
他忍不住攥緊了她的手，他清楚，他把她手攥得那麼緊，她可能會有些疼，可他不願意鬆手，他怕，不這麼用力抓住她，她會如同泡沫一般，從他的指尖消失。
“顏若檀，以後，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霍慕唐，我說過，彆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霍慕唐想說，沒有什麼不可能。
但看到顏若檀這副疲憊的模樣，他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跟她爭執。
反正，就算是她不歡迎，他以後，依舊會每天來她麵前尋求存在感，他願一輩子做她的牛皮糖，誰都攆不走。
“我扶你進去好不好？”
顏若檀攏了下身上的外套，她輕輕搖頭，“不用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你進去，肯定會製造出不少動靜，我不想虞虞他們知道今晚的事，為我擔心。”
霍慕唐不舍得走。
年少輕狂時，沒愛過人，總覺得，將來找了女朋友，膩在一起，肯定得相看兩厭。
遇到顏若檀之後，他才明白，有些人，一輩子都看不厭。
恨不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變成，無限長。
甚至，隻要能遠遠地看到她一眼，便能，心跳如狂、滿心歡喜。
但，夜這麼深了，他繼續賴在這裡，她會不開心。
他舍不得她不開心，還得走。
其實，有時候，霍慕唐真的特彆羨慕薑虞和三小隻。
顏若檀是真的在意他們，甚至，她都病得這麼重了，她還擔心，她遇到不好的事情，會讓他們擔憂。
若她對他的在意，能有對薑虞和三小隻的萬分之一，他真的是死都無憾了。
霍慕唐沒有再繼續纏著顏若檀，他輕柔地擦去她唇角的血，看著她走進小公寓，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