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想跟她再進一步,再進一小步就好,可她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像是無形間在她的心周圍築起一麵厚厚的牆,沒人能傷害到她,沒人能溫暖到她。
這讓他有些難過,又有些開心,這樣也好,他沒有機會,彆人也沒有機會。
大學臨近畢業,丁瑞多次跟他談接手公司的事,畢竟也就他一個兒子,除了他,沒有人能繼承。
但他突然發現,淩淺越來越頻繁的將注意力放在那些明星身上了,而看他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想,彆人能當明星,他也能。
多虧在淩淺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自己天天看那些娛樂新聞,也了解了這行業的一些事。
他開始慢慢注冊起一個公司,廣納人才,自己當著背後老板觀察一陣子,到差不多覺得可以試試水了,便借口不喜歡其他人,拉了淩淺一起進入這個魚龍混雜的圈子,他是藝人,她是他一個人的經紀人。
起先隻是接了個廣告,沒想到廣告一播,熱度漲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淩淺,他還記得,在廣告播出的第二天,她的手機不斷的有電話打入,跟她商談有關他的一些事,電視劇、電影、節目各種邀約,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很多不起眼的。
淩淺問他意見,是要先接什麼好。
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電視劇,又是一戲紅,粉絲一天天瘋狂的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個男人叫葉木寒。
他成功了,淩淺的注意力隻放在他一人身上了。
有時候拍戲遇到淩淺喜愛的偶像,無論男女,那一天他的臉總是冷著的,這時候的淩淺,身為他的經紀人,就會很耐心的跟自己說好話,問自己為何生氣。
但他總不能直接說,因為她看彆人比看自己的時間還要多,他怕會看到淩淺嫌棄自己過界了,他們不過隻是普通朋友,又或者比普通朋友多了一張證,沒有其他含義。
漸漸的,圈內的人都知道淩淺是他的逆鱗軟肋,隻有當事人淩淺不知道。
進圈子三年後,他跟淩淺已經默契到無人能敵了,她還是他唯一的經紀人,也是他心裡的唯一。
他覺得是時候該讓淩淺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他先是試探,不料試探直接激得她豎起所有的刺,而那些刺,會傷了他也傷了她,他退怯了,但又不想就此妥協,於是與她好好談,引導她能勇敢的直視他的心。
他願意給她時間,但也必須在這段時間開始改變他們的相處方式,她同意了,天知道他當時有多慶幸是約她在外麵的咖啡館談,若是在家,說不定他當場就開心得原地蹦躂了。
他們的感情慢慢升溫,不管是他對於她的感情,還是她對於他的感情。
接下去,他們的發展迅速,並且有了他們的小寶寶,他毅然決定退圈陪著她,接著還去了國外渡過甜蜜的五天,他隻想著給她開心,給她愛,卻不知,她心頭上還插著一根刺未全部根除。
回國後不久,一切都變了。
淩淺恢複記憶了,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接著沒帶走任何東西的走了。
她去醫院打胎,在手術室裡感受著那即將出生的小寶寶慢慢失去生命跡象,接收著婦科主任看自己那憐憫的眼神,她不敢多留,意識清醒後便離開了醫院。
她找到了在附近的一個朋友,一個葉木寒不認識的朋友,讓朋友收留她幾天。
也就幾天,幾天過後,她覺得人生毫無意義,根本沒有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她跟朋友告彆,搭車去了海邊,光著腳踩在沙灘上,冰冷的海水浸濕了她的腳,很快就是腰,脖頸,臉,冷得可怕。
隱約之間,她感受到有人溫柔撫過她的臉,那隻手,手心上帶著薄薄的繭,手背上有著歲月的痕跡,是她的爸爸媽媽。
他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她解脫了,可有人還沒解脫。
葉木寒崩潰了,晝夜不停地找著淩淺,他吃不進東西,吃多少吐多少,他強迫自己輸入營養液,隻要沒有淩淺的消息,他都不能倒下,他查到了婦產科醫院,調出了監控,看到她挺著肚子進去,平著肚子出來。
不,這不足以讓他放棄她,他還是不能沒有她,他繼續找,不斷地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跪在她父母的墳墓麵前,磕頭,一下又一下,求他們把淺淺還給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行,他隻要見到她。
哈,他願望成真了,他找到了,找到了她的屍體,都開始腐爛了,都看不出這是他的淺淺了。
他強撐著將她好好安葬,與她的父母安葬在一起。
好了,他也能解脫了,他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學著她,脫光了鞋子,感受著細細的沙,冰冷的海水,她走過的路,他也走過了。
“我們的淺淺,看清楚這個男人了嗎?看清楚你的心了嗎?”
有聲音似遠忽近的傳來,這是她的媽媽。
“淺淺現在明白了嗎?若是做出了那個決定,你就要準備好承擔那個後果。”
這是她的爸爸。
她的身體虛虛地飄在半空中,她臉上的淚不停的流,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看到那無助的、瞬間垮塌的、對這世界毫無留念的男人被海水浸透,半點掙紮也沒有,男人的嘴角還上揚著,沒有對死產生半點恐懼,他隻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