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晴輕輕撇嘴,抬頭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一下他對寧忽隱寧忽現兩人的怒氣,又偏偏是不會說話的人,嘴巴張了又閉上,愣是沒憋出一個字。
走出院子,老奶奶正站在一口井旁邊,邵休幫她提水上來洗毛巾。
老奶奶一邊打量著家裡周圍的人,一邊問著邵休:“你們都是南晴的朋友嗎?怎麼各個都穿得那麼像,我都認不出誰是誰,好像一個印子印過去的一樣。”
邵休急急擺手,撇清乾係:“我們隻是保護唐哥跟歐陽小姐的。”
哪敢跟歐陽小姐談朋友啊!若是被唐哥聽到了,準又被唐哥盯出一層皮下來。
“這樣啊。”老奶奶又是瞧著他們好久,應該是腦袋轉得慢,好一會兒,才又問道:“那剛剛進去的那位,是南晴的朋友嗎?”
“不不不。”邵休又再次擺手,認真地矯正她:“唐哥是歐陽小姐的,男人。”
好像說得輕了點,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好,何止是歐陽小姐的男人啊!
“哦。”老奶奶點了點頭,見邵休已經把水從井底下拉上來了,道:“謝謝了啊,要不是你,我這老骨頭還得拉好久的水呢。”
“是我們該謝謝您,謝謝您收留了歐陽小姐。”邵休恭敬地朝她鞠了鞠躬。
老奶奶蹲下身子,將毛巾浸在水中,一邊問:“南晴真好,那麼多人關心著她呢,好福氣。”
“奶奶……”歐陽南晴輕輕走到她身後,跟著她蹲下身子,伸手幫她將毛巾擰乾,一邊道:“謝謝奶奶的綠豆湯,很好喝。”
“我孫子也說好喝。”老奶奶笑了笑,慢慢扶著腰起身,看了看站在歐陽南晴身後的唐溫書,她道:“快接南晴回去吧,我這老花眼,都看得出她眼睛哭腫了,可我家裡沒雞蛋了,沒能幫南晴敷敷。”
歐陽南晴一聽,又是尷尬又是感動的。
將手中的毛巾遞到老奶奶手中,她低聲道:“我沒哭啊,是進了沙子,你看看,這院子地上都是沙子。”
可能是她說話太小聲了,老奶奶沒聽清,一個勁地對著唐溫書道:“快接南晴回去吧,這孩子哭慘了。”
歐陽南晴噎了一下。
唐溫書微微傾下身,牽起歐陽南晴的手,對著老奶奶道:“謝謝您,有空再過來看您。”
“好,歡迎啊。”老奶奶樂嗬嗬地笑著。
邵休快步走到車邊,打開了後座的門。
臨上車前,歐陽南晴回頭掃了周圍這麼多個保鏢一圈,最後落在站得比較偏遠的寧忽隱寧忽現兩人身上,她偷偷朝她們擠了擠眼,這才上了車。
唐溫書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眉頭輕蹙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車內。
車窗緊閉,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歐陽南晴坐在靠車門的邊緣上,沒有了手機,她隻能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
唐溫書坐在稍偏中間的地方,挺直著腰板。
他接過邵休從前麵遞過來的熟雞蛋,還是燙手的,不知道是哪個保鏢準備好的。
微微低眸,他輕輕鬆鬆地剝開雞蛋殼,把雞蛋遞到歐陽南晴麵前,聲音平靜低啞:“敷吧。”
歐陽南晴看了看那顆雞蛋,白白嫩嫩的被唐溫書用三根手指頭撐著,乍一看,好像那不是什麼雞蛋,而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石一樣,撐著的姿勢那麼優雅有型。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接過那顆雞蛋,熱乎乎地敷在眼上,舒服得她低低籲了口氣。
頓了頓,她還是很堅持地解釋道:“我沒哭,沙子進了眼睛。”
她的潛意識裡,被欺負哭這種事,唐溫書鐵定是鄙視到她不行了。
唐溫書隻是睨了她一眼,“恩”了一聲,好像是說知道了,又好像是說聽到了。
邵休又遞過來一顆雞蛋,他繼續剝開,給歐陽南晴敷另一隻眼睛。
兩隻眼睛都被熱乎乎的雞蛋覆蓋著,歐陽南晴仰著頭,靠在椅背上。
身旁的位置似乎陷了陷,接著,是一雙大手溫柔地摟過她的肩膀,讓她可以依靠著來人的胸膛。
歐陽南晴的身體一瞬間僵了一下,眼睛睜開,偏頭看著唐溫書。
他乾嘛突然間好好的把自己摟過去?看著不像是不小心的啊。
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她隻要往上移一點點,她就可以碰到他的下巴了。
唐溫書低眸看了看她,深邃的眼中有什麼在閃動,最終恢複一片平靜的潭水。
似乎是瞧出她內心的疑惑,他簡單地解釋道:“車子不穩。”
坐在駕駛座上的保鏢全身一哆嗦,更加專心地開著車了,勢必要開出非常非常平穩!
副駕駛上,邵休偷偷往後視鏡瞄了瞄後座上的兩人,默默在內心腹語著:唐哥也真是的,要抱就大膽的抱,還找什麼借口。
歐陽南晴又閉上眼,繼續敷著雞蛋。
可能是因為沒什麼事做,隻是閉著眼,所以耳朵變得有些敏銳了起來。
她可以隱隱約約地聽到唐溫書輕緩的呼吸聲,好像就在她耳邊,離得好近。
她還可以感覺得到,後背傳來的溫度,是唐溫書身上的溫熱,不像他的手,每次碰到都是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