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晟從來沒有想過，他和方知意有一天，會麵臨如此境地。
“你真的不願意轉過來嗎？”晏晟問道，聲音裡的痛苦顯而易見。
他是痛苦的。
這個認知，傳達到了方知意的腦海中。
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很多事情，不是後悔了就可以背原諒的。
更何況，他的痛苦，也並非是源於後悔。
他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離開罷了。
如果不是答應了母親，答應了顧允南，方知意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問個清楚明白，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但是，她不能。
在他們掌握一切證據之前，她不能把一切拿到體麵上來談。
那樣太衝動了，會破壞顧允南的整個計劃。
但是，讓她像之前一樣麵對晏晟，方知意也是不願意的。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無法回到從前。
她無聲的沉默，是對晏晟最好的拒絕。
晏晟輕歎一聲：“阿意，我很抱歉，那天讓你看到的不該看到的事情，還有對沈小姐那邊的傷害，我也感到很抱歉。”
其實，他也是在試探，試探方知意，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事。
何清音雖然答應過自己，但是難保她不會改變主意。
更何況，阿意的身邊，還有精明如斯的顧允南。
“這些都不要再提了，你以後不要去找桐桐的麻煩就好。”
方知意原本不想回答，但是想著桐桐的商場距離晏晟的公司那麼近。
如果他要對沈初桐動什麼手腳的話，那簡直是太方便了。
方知意不想拿好友去毛線，隻好軟下了語氣。
見她開口，晏晟眼睛一亮：“當然，她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是嗎？”方知意冷冷的笑了，腦海之中，浮現的都是父親臨去世時候的臉龐。
方知意將手慢慢自琴鍵上拿下，在身前握成了拳頭。
由於她是背對著晏晟的，所以這一幕，晏晟並沒有看見。
“是真的，你相信我！”晏晟的語氣變得急促，不似平時一般冷靜。
方知意點頭：“那我就替她謝謝你了。”
說完，她強行穩住顫抖的手，重新開始彈奏。
晏晟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
就站在玻璃琴房的門口，靜靜的看著她窈窕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直這麼看著她。
就算看上一輩子，也不會膩。
但是現在看來，就連著一點小小的希望，都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一曲畢，方知意停下手上的動作，靜靜的起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晏晟怎麼會不明白？
她剛才，談的是高山流水。
俞伯牙和鐘子期，傳頌千古的摯交典範。
她的意思是，他們隻能做朋友嗎？
晏晟猜測著，心中泛起絲絲疼痛。
他承認，剛開始接近方知意，他確實是彆有用心的。
那些童年的痛苦，經曆過的非人待遇，都時刻在他的血液中叫囂著，讓他去複仇，讓他去毀滅！
海城顧家，海城方家。
這兩家人，是他畢生的敵人。
他觀察了他們許久，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