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帶著索取目的的人，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喜歡被人憐憫，心理醫生絕對不能露出這種眼神。
好在江孤雲自顧自地笑著，沒發現她的眼神。
他笑得略有些瘋狂，眼角都含了一抹濕氣。
辛月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消停後，才很自然地繼續道：“這沒什麼，很多人都不喜歡自己，我從前也不喜歡自己。”
與病人共情，可以幫助對方信任自己。
“哦？你？”
江孤雲自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對方沒瞧出他笑聲背後的狼狽，迫不及待地想把話題引開。
“你琳娜，擁有不輸任何女明星的漂亮外貌，又是才華橫溢的大設計師，除此之外，心理醫生的身份，能夠讓你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能夠自在的生活，隨心所欲。”
儘管對方誇自己，讓辛月覺得不錯，但從對方的每一字每一句，剖析出他想隱藏住的內心，才是最重要的。
江孤雲，擁有出眾的外貌，自認為自己才華橫溢，內心擁有自在生活、隨心所欲的憧憬。
但他，沒辦到。
這才是他想說的話。
辛月不著急追問他的事，而是跟他聊起了自己的過往。
“那不過是你以為我過得很好罷了，女人的外貌，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支撐，永遠都是累贅，而實力，卻不是每個人出生就有的東西。”
江孤雲身子歪斜，僅僅用側臉對著她，不甚明晰的眼睛中，有著某些叫人看不清的情緒。
“實力……嗬，這是你想要的嗎？”
辛月點點頭：“當然，每個人都想要實力，你現在所看到的我，那是在汙泥中，拚命向上爬，我負重前行，不肯服輸，終於達到了現在的成就。”
在汙泥中……拚命上爬……
江孤雲嘴角不受他控製地抖了一下。
這不就是他嗎？
“但這還不夠對嗎？”辛月語調柔柔，在幽夜中，像輕輕流淌的山泉般，讓江孤雲覺得內心很是舒服。
“不夠？你還想要什麼，嫁入江家？”他好奇地問。
辛月笑笑：“這就是你對女人的偏見嗎？嫁個有錢人，就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江孤雲沒說話，儘管自己從未特地想過這個問題，但一直以來，接觸的都是辛蕾蕾、孫玲玲之流，所以現在思來，他的確是這樣覺得的。
女人跟男人一樣，想往高處爬。
不同的是，男人拚事業，女人拚老公。
辛月明白，沒有人會承認自己的偏見，所以，這個話題她自己完成。
“我也想像你一樣，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我已經有了女兒了，嫁不嫁人，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但是為了女兒的將來，為了自己的人生不被人左右，我想站在這座城市，大部分之上的，更高的地方。”
辛月細細地觀察著江孤雲的臉部變化，明顯感覺出，他已經放鬆了神經，那些偽裝少了很多，甚至不經意地為她說的話，點了點頭。
他同意自己說的話，所以，他也是這麼想的。
站在萬人之上，成為人上之人。
這就是江孤雲，內心真實的想法，也是他想追求的目標。
那麼，取代江司承，一定是他特彆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