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了。
恐懼和焦灼如陰雲一般黑壓壓的籠罩在陸堇彥的心頭。
他已經動用了十架快艇和十架直升機在方圓一百公裡的海域搜索,依然沒有祁曉筠的蹤跡,難道真的要動用潛水艇去搜尋她的屍體了嗎?
他坐在直升機裡,握著望遠鏡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似乎這架望遠鏡有千斤重。這八天來,他沒有合過眼,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啃噬一般,不停的隱隱作痛。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另外一個女人可以像祁曉筠一樣,和他並肩作戰了。
雖然並不信任她,雖然一直防備著她,但不可否認,她是一個默契的隊友。他們之間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已經失去了楚林,不想再失去她。
他舉起了望遠鏡,朝附近的島嶼搜尋。
祁曉筠,給我一個回應,告訴我,你還活著!
一公裡之外有一個極小的孤島,朦朧間,似乎有縷青煙在嫋嫋升騰。
他的眼睛驟然一亮,“馬上開過去。”
直升機迅速飛到了小島的上空,用貝殼擺放的求救信號已經被海浪衝毀了一半,但足以證明有人跡的存在。
是祁曉筠嗎?
他的手指攥緊了輪椅的扶手,一下直升機,就操控著輪椅朝小島深處尋去,小K帶著兩名醫護人員跟在後麵。
“祁曉筠——祁曉筠——”
椰樹林裡,有煙霧的味道,他循跡而去,看到了一片廢棄的營地。
地上的篝火已經滅了,隻幽幽的冒著幾縷殘煙。
發黴的垃圾旁蓋了一塊破布,布下似乎有一個人。
他的心咚的一下幾乎裂腔而出,全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極致。
他伸出手來,手指在劇烈的顫抖,抓住破布,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掀開。
布下的臉,瘦的隻有巴掌大了,但他一眼就能認出來,是他在尋找的人,是祁曉筠!
她雙眼禁閉,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似乎沒有生氣了。
他慌忙試了下她的頸動脈,還有極為微弱的跳動。
她還活著!
他的眼眶因為過度的激動而濕潤了,他就知道野草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祁曉筠,我來了,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回家了。”
醫護人員給她照上氧氣罩,抬上了擔架,一塊木牌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他隨手撿了起來。
進到直升機之後,醫護人員為祁曉筠注射了生理鹽水,緩解脫水的狀況。
陸堇彥把木牌子翻過來看了一眼,狠狠的嗆了下。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牌子上刻著幾排字。
祁曉筠
生於xx年xx月
卒於xx年xx月
中國陽城人
沒有樹高,沒有花香,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野草……
他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瘦弱的小臉,“笨蛋,野草至少能活一百歲,不需要這鬼東西。”
從直升機上下來,他把木牌子扔進了海裡。
注射了生理鹽水之後,許曉君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但依然昏迷不醒,因為胳膊的傷口發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