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凱思林開始救人的時候,她緊繃在腦海中的那根弦,才終於鬆了一些。
誰也不知道,她的雙腿顫動的有多厲害。
剛才威脅凱思林,不過是拚命一博。
她篤定凱思林並不是真的想要霍黎辰死,篤定凱思林更加怕死,隻有這樣威脅的雷霆手段,才會讓凱思林懼怕。
為了活命,她也會用儘全力的救治霍黎辰。
這比讓她下跪的效果,要好得多。
而言晚根本還來不及緩解情緒,便看著病床上的霍黎辰,一陣陣的觸目驚心。
凱思林的救治,竟是按壓霍黎辰的胸膛,讓他流出更多的血來。
那一股股的熱血,幾乎染紅了他的半張臉,半個床。
言晚渾身止不住的發冷,恐懼,生怕霍黎辰就這樣將血流儘了。
衛七經曆過前三次的病發,倒是見過這種場麵的。
他扶著言晚,低聲安慰道:
“太太,別怕,血流出來之後,先生才會好。這場麵太過血腥,你還懷著孩子,我送你先出去等,好嗎?”
“不,我要守著他。”
言晚慘白著臉,卻堅定的搖頭。
她要守著他。
即使是血腥的撕心裂肺,她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她怕,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在不斷的翻江倒海著。
怕,他會突然沒了。
病情太過凶險,一次一次,都在耗他的命。
衛七隻得扶著言晚,陪著她。
言晚沉痛的忍著看治療過程,但在凱思林拿起一根長針朝著霍黎辰胸叩紮的時候,再也不淡定了。
“你做什麼?”
言晚嚇壞了,神經已經蹦到了極致,她下意識的覺得,霍黎辰這殘破的身體,還被捅破,就會泄氣死掉了。
她手腳都冰涼了。
凱思林動作聽了聽,轉頭看了看言晚。
看著她臉色慘白滿眼恐懼害怕的模樣,突然,有些爽快了。
壓在她心裡的憤怒瞬間冒了出來。
她諷刺的道:“刺破他的胸啊,怎麼,看著害怕,你可以阻止我呀。”
衛七臉色難看極了,“凱思林,你少說廢話。”
警告完,他又連忙對著言晚解釋,“這是必要的,刺胸。”
言晚對醫療救人的辦法並不了解,隻是看著這麼大的針要紮進胸叩,便覺得呼吸都要斷了。
她咬牙,聲音格外生硬,顫動。
“我不管你,你快救人。”
天知道她這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將霍黎辰的生死,交給一個居心不良的女人手上。
凱思林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萬分諷刺的笑了。
“言晚,看見了吧,你什麼都不懂,你隻是一個累贅而已。”
“你耽誤了我的治療節奏,待會要是出了什麼事,可不能怪我。”
“因為,都是你害的。”
言晚頓時一陣氣血翻湧,渾身忍不住的顫動,幾欲跌倒。
衛七咬牙,“別聽她胡說,她不敢出錯,隻是說來氣你的,別上她的當。”
言晚點頭,艱難的從嘴裡擠出一個“恩”字。
她知道,凱思林不敢。
但凱思林的話,卻像是洪水般,勢如破竹的衝垮了她心裡的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