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死,他的手下很快就會找過來,隻要他再堅持一會,很快.....
咬咬牙,他的眼裡飛快的劃過一抹狠戾,帶著寒光,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手指下意識摸向身邊的劍,摸索半天,空的!
心下一緊,驟然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牽動腿上的傷,驟然巨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目光隨意一瞥,瞬間定格在自己的腿上,來不及感受疼痛,他靜靜的看著,一動不動。
一片黑衣下,粉嫩的布料尤為顯眼,亂七八糟的纏繞著,著實難看,他盯著腿上的東西整整半刻鐘,終於忍不住皺眉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真的不能怪南靖沒看出來,就算是雲小小自己在這,她也看不出來是包紮好的布條。
畢竟沒有誰可以把布條綁的這麼難看,一層又一層,左一塊右一塊,有些地方還沾染著血跡,紅粉一片。
南靖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決定動手拆掉,剛摸上自己的劍,門外就傳來一連串的腳步。
手下用力,他屏氣凝神,眼神如刀的望向門口。
因為不想再遇見那兩個丫鬟,所以雲小小繞了另一條路,結果繞進去就出不來了,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回來。
她抱著藥湯的手有些發酸,快步走到廟門,她先是將手裡的藥湯放在地上,然後起身收傘。
傘是藥鋪老板的,她等有時間的時候還要給他還回去。
輕喘了一陣,她甩了甩手腕,這才雙手抱著藥湯走進門。
“咻”
一道光影飛快的貼向她的麵門,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劍尖直指咽喉。
雲小小手一抖,懷裡的湯藥差點就這麼直接掉到地上,但她想來這些都是用銀子買的,而且還不是她自己的銀子,硬是沒敢鬆手。
她看著麵前的劍,嚇得呼吸都慢了一拍,她目光往上看向男人,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
南靖也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她,四目相對,他皺起了眉。
先是看了一眼她懷裡的東西,然後順勢往下,最後定格在她破爛不堪的裙角上。
他微眯起眼,冷聲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腿上的東西應該是這個女人綁的。
雲小小沒有出聲,她怕自己一說話,那把距離自己脖子隻有一寸的劍就會不小心割破她的喉嚨。
沉默著,呼吸漸淺。
見她沒說話,南靖難得的耐心都沒了,他手下用力,那把原本還有些距離的劍瞬間抵住她的皮膚,隻要他稍微用力,就會見血。
“說!”
雲小小是真的怕,被這麼一嚇,她更加緊張,張了張嘴,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我沒有對你做什麼,我隻是.....隻是幫你包紮了下傷口而....而已。”
南靖掃了一眼自己的大腿,不為所動,繼續問:“說,你是誰派來的?”
雲小小:“我.....我如果說我是....是路過,你....你信嗎?”
南靖眼瞼再次眯起:“你覺得我會信嗎?”
雲小小咬了咬唇,都快哭了,“我....我真的是路過......”
南靖根本不信這些鬼話,他眼裡漸漸泛起殺意。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手下微微用力,剛想動手,腦袋卻驟然一疼,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隨著他的難受,他手裡的劍也應聲而落,與地麵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小小難得從死神手裡撿回一條命,經過剛才的事,她有些猶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救他。
沒有人會喜歡恩將仇報的人,況且一天之內,她已經被他用劍指了兩次,就在剛才,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殺意,濃烈的讓她害怕。
他想殺了她!
這個認知讓她心慌,她默默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南靖頭疼欲裂,傷口也隱隱發疼,疼痛交織的痛苦讓他恨不得馬上咬舌自儘。
他重重的喘息,緊咬著牙,努力克製。
手掌緊握成拳,上麵條條青筋凸起,看上去猙獰又可怕。
雲小小眼睜睜看著,緊了緊懷裡的藥湯,濃鬱的藥味吸入鼻腔,她看了好久,最終,還是心軟了。
她依舊不敢上前,隻站在原地輕聲問:“那個......你要不要吃點藥.....可能會好一點……”
南靖斜眼向她看來,雲小小再次忍不住後退。
“滾。”
他眼神凶狠,可說出的話卻是軟弱無力,宛如霜打的茄子,毫無威懾力。
雲小小抿了抿唇,蹲下身子從藥湯旁邊找出金瘡藥,她看了男人一眼,隨即將之滾了過去。
南靖裝神弄鬼難受的緊,忽然眼前滾落一個東西,他定眼一看,金瘡藥?
雲小小見他看到了藥瓶,連忙開口道:“這是我用你的錢去藥鋪買的,沒有毒。”
南靖眉頭一皺,下意識伸手摸向胸口,果然那裡已經空了。
他霎那間黑了臉,咬牙切齒的看向雲小小,“你竟敢偷我的錢!”
雲小小有些心虛,私自拿他的錢的確是她不對.....
她從懷裡將他的錢袋拿出來,擺在地上,解釋:“我沒有錢,你又發著高燒,必須要買藥,所以我才.....”
她咬咬唇,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我沒有亂花,除了買藥其他什麼都沒買,你的錢和找零的銀子都在這裡了。”
南靖眯著眼,沒有說話。
雲小小:“.........”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般沉默著,良久,久到雲小小以為他又要動手,南靖終於開了口。
他望向她身前的藥湯命令道:“你先喝一口!”
雲小小皺眉,反問,“我喝什麼?我又沒有發燒。”
南靖沒時間聽她廢話,一個字:“喝!”
雲小小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可看著眼前黑乎乎的藥湯,她實在是難以下咽。
她怕苦,從小就怕。
其實她大可以不管這個男人,把藥放在這裡,管他喝不喝,死了就死了,反正也和她沒關係。
可她終究還是下不了那個狠心,哪怕她吃不了這個苦,她也還是強迫自己喝了一大口。
喉嚨滾動,咽了下去,那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