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意識到自己不該提這事的,老太太及時住了嘴,但陸宗灝卻毫不在意,他偶爾也想聽聽母親以前的事。
“這衣服這麼小,是給誰穿的?”
陸宗灝望著在自己手裡像是洋娃娃的迷你衣似的布料,一時沒搞懂老太太的意圖。
“給溫越那孩子做的,他上次來說天越來越冷了,我就想著給他做個長袖的襯衫,當個打底穿。”
老太太一臉愛惜的拿回自己的半成品,在斷續的針腳處繼續縫著。
看到老太太眼裡的溫情,陸宗灝並沒有感到開心,他理了理自己五味雜陳的心,突然問道。
“筱筱也是您親曾孫,您就這麼不喜歡筱筱嗎?”
這句話,談不上生氣,隻是有些無奈,像是泥坑深處的人無力的向命運呐喊,即使知道無濟於事。
老太太針腳頓住,心裡猛地一痛。
不是不喜歡,但……
陸宗灝沒再理她,或者說,一開始,他就沒想要一個回答。
他自顧自的走回自己的房間,隻留老太太坐在燈光下,拿著衣服再也沒繡下去,也不知道該怎麼繡下去了。
深夜,月影高梢,黑暗中,一雙手緩緩推開了陸筱筱的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來人坐在了女孩的床邊,借著月光細細打量她熟睡的麵龐。
女孩眉眼精致,不笑時,和陸宗灝小時候簡直一個模樣。
月光皎皎,人影伸出手,幫她撚了撚被子,看到月光下自己滿是皺紋的手時,她愣了愣,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這麼老了。
老太太又坐了一會,細細回味著自己漫長的一輩子,她已經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長成了陸家莊嚴的老夫人了,如今五世同堂,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福分,又何必在執著於男娃女娃呢?
老太太帶著豁然開朗的心,回了房間,無論如何,陸筱筱都是她親曾孫女啊。
今夜的風比往日更冷,卻吹不進有些人心裡的牆,今晚有人一夜好夢,也有人徹夜難眠,人心中的成見或許是座大山,但大山下壓著的,卻是最初心的愛。
第二天正午,陸家的大門突然被急促的敲響,傭人打開門,看到的是滿頭薄汗的溫以柔。
“奶奶呢?我找奶奶。”
溫以柔徑直朝裡走去,傭人不敢攔著,隻能一路小跑的跟著她。
“溫小姐,老太太剛起床,正和小小姐用餐呢,要不您等……”
不等傭人說完,溫以柔已經衝進了餐廳裡。
她見到正中央坐著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朱唇一癟,委屈的伏在了老太太膝頭。
陸筱筱看到溫以柔的出現大眼睛裡滿是恐懼,就連手中的飯也顧不得吃了,朝滿臉委屈的女人怯生生的喊道。
“媽媽。”
聽到陸筱筱喚她,溫以柔更是忍不住,眼眶一紅就掉了兩滴清淚。
“奶奶,您得幫幫我啊。”
溫以柔哭哭啼啼的訴說道。
“奶奶,我昨天是真的想筱筱了,所以才,沒忍住把她抱回家住一晚,可宗灝半夜來把筱筱抱走就算了,他還說,還說要我和筱筱做親子鑒定,不然就再也不讓我見筱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