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餘光瞥見客廳有兩個人影，沒好氣地說：“……大白天跑這裡來，不用上班嗎？”
——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就愣住了，目光越過簡瑩徑直看向她身後的瘦高男人身上，兩隻渾濁的眼珠刹那緊縮，視線像是黏在他臉上，“你、你是……”
簡瑩生怕老爺子沒站穩會從樓梯上摔倒，幾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她小聲地解釋：“爺爺，你聽我給你介紹，這是……”
“小澤？”爺爺聲音顫抖，喉嚨發出低低的喘氣聲。
簡瑩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時都忘記要說什麼，爺爺竟然知道簡澤的存在？
是了，她當年因為年紀小對爸媽的事沒有印象，但簡老爺子卻是一直待在簡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簡家內部發生的事。
那……簡瑩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一個讓她後脊涼意蔓延的念頭。
“爺爺。”簡澤邁開腿走到樓梯口，微微仰視著老爺子。
老爺子站在兩層台階上，恰好比簡澤高一點，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寬厚而又布滿皺紋的手掌輕輕落在簡澤短短的發茬上。
簡瑩看見老爺子眼眶逐漸濕潤，他緩緩、緩緩地說了一句話，又像是一句歎息：“我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見到你了。”
這一刻，簡澤露出從所未有的慎重認真的表情，他看著老爺子的眼睛，慢慢開口：“爺爺，我回來了。”
老爺子激動地呼吸急促，臉色都紅了：“你這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簡澤仿若不經意瞥了簡瑩一眼，後者頓時移開目光，她又不是要故意瞞著的，還不是擔心老爺子的身體。
“爺爺，我們先找個地方坐，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簡澤喉結上下晃動，低沉的嗓音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