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悠收拾好了染血紙巾,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裡麵隻剩一件米色襯衫。
片刻後,老孟有開啟了絮叨模式,說自己兒子最近買賣難做,說自己的女兒和女婿的一些雞毛蒜皮,家長裡短。
顧小悠多數沒在聽,腦子裡一直回憶著老孟電話中剛剛那個說話的女人聲音。
她的眉頭一直輕皺,當視線與後視鏡中的老孟碰在一起時,老孟突然閉了嘴,訕訕笑道:“你看,我這上了年紀的人,動不動就話多,也不知道小姐願不願意聽……”
顧小悠不以為然,語氣平靜道:“有家長裡短才是生活,反倒是像我這種不懂的對人訴說的人,往往更悲哀,也更孤獨。”
老孟笑著點頭應和。
片刻後,顧小悠說道:“孟叔,跟我說說,你和厲君寰司機的關係吧。”
老孟的表情頓了頓,轉而搖頭輕笑起來:“我以為小姐不在意此事呢。”
顧小悠倒是錯開了目光,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沒什麼介意與不介意,如果你不方便說,也沒關係,這畢竟是你的私事。”
對於這點,老孟很快說道:“小姐,您別多心,我沒那個意思,再說,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給厲先生開車的孟得民,其實就是我弟弟,我家兄弟三個,都是給人開車的。老三前幾年發生意外去世了,如今也就剩我們哥倆了,得民和我一樣,這些年,他效力於厲家人,而我效力於薛家而已。”
“不是厲君寰叫你留在我身邊的?”顧小悠問道。
老孟撓了撓頭,心虛道:“這怎麼說呢?我確實不效力於厲先生,不過,我家老二之前時不時的和我問過一些您的情況。當然,您的私事我知道的也一直不多,耐不住他總打電話給我,無非也就是告訴他你最近好不好,胖了,還是瘦了之類的話,反正他是要傳達給厲先生的……”
說到這裡,老孟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自從您上次說我是厲先生的人,我羞愧了好一陣子,以為您是在埋怨我呢,哪知道您還當真呢,不過,俞泓可是厲先生留在你身邊的人,這個您自己也是知道的。”
顧小悠點了點頭,認同了老孟的這些話。
顧小悠沒再說什麼,而是淡淡道:“孟叔,再說一些你家裡的家常給我聽吧,我想聽,有人情味。”
老孟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好。”
說完,又開始絮叨著:“剛剛給我的打電話的那個是我弟妹,哦對了,是我們過世的老三的媳婦。說起她,我都煩不勝煩。當年我們老三和原配老婆離婚後不久,老三的原配老婆就反悔了,說兩個人感情沒斷想複婚。起初,我們老三也是同意的,畢竟還有孩子呢……”
離婚瑣事,版本大多一樣。顧小悠聽了一半進去,另一半根本就是在走神。
可老孟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們家裡人都以為這兩口子終於折騰夠了時,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這個程咬金就是剛剛那個給的打電話的那個秀雲的,也就是我們老三的二房媳婦……那時,老三迅速的和她結了婚,搞的所有人莫名其妙。”
顧小悠從後視鏡裡看著老孟,沒說話。
老孟又將車子開出了幾十米後,還是在修無止境的堵。
老孟繼續說道:“後來老三的原配也找上門來,當時鬨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啊,可我們老三死活也不肯複婚了,就要和這個姓潘的結婚,誰也沒勸住,後來,你猜怎麼樣了?”
顧小悠無意識的抬起頭來,問了一句:“怎麼樣了?”
老孟長歎一聲:“兩個人在一起還沒生活幾年呢,這個姓潘的就莫名其妙的進去了,這大牢一蹲啊,不少年呐……要說我這個三弟,也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這二房媳婦沒進去半年,又和前妻搞一塊去了。我當時那個氣啊,可生氣有什麼用?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插不上嘴去。”
“姓潘?”顧小悠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