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娘還是收著點脾氣吧,免得不知道的人以為姑娘是在屈打成招呢。”樊清音再度開口,還是那副“熱心路人”的假好人腔調:“不管當年情景如何,當眾毆打胞妹和親生父親,總歸是於禮不合。”
雲清嫿挑了眉頭,露出點驚訝:“沒想到平昌國的公主竟還知道於禮不合呢?我觀公主舉止,還以為貴國向來豪邁,不會在禮節之上太過在意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平昌以禮立國,豈容你侮辱!”母國受辱,樊清音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對不住,對不住。”雲清嫿笑了起來:“公主也彆太上綱上線,不管我說了什麼話,您在異國做客當眾發火,總歸是於禮不合。”
她原模原樣地把樊清音的話扔了回去,樊清音像是吃了蒼蠅,被梗得說不出話。
“彆人的私事,清音公主也彆太熱心腸了,不知道還以為您有心刻意挑撥呢。”雲清嫿笑眯眯的。
不去管清音公主臉色如何,她接著說正事:“陛下,當年之事,即便於大人一家今天不提出來,在下也是要徹查的。隻不過這都不是今天討論的重點。今天的重點,是於大人一家對我藥王穀主的身份提出了懷疑。我問心無愧,不敢在陛下麵前撒謊,藥王穀,確係我創辦的。”
她一錘定音,掃視全場,霸氣道:“諸位心中存疑,我可以理解。按倘若因此就妄加構陷,那我藥王穀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當然,藥王穀從不害人,但救不救人,也是我等的自由。”
雲清嫿說得輕巧,可誰人不知,藥王穀當今勢力之大早已讓人無法忽視。遠的不說,現下京城中各處醫館藥房,何處沒有藥王穀的丹藥醫典?
藥王穀要是想刻意針對某人,那人隻能燒香求自己此生無恙了。
想得再陰暗一點,草木丹藥可以救人,可稍稍改變點劑量、添點作料,功效可就大不一樣了。
連皇帝都對藥王穀禮遇有加,其餘人還有什麼實力與他們對抗?
退一萬步講,雲清嫿就算真不是穀主,她能這樣堂而皇之地冒領,指不定就是藥王穀的意思。她要是,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雲清嫿隻輕輕提了提藥王穀的實力,就足以讓眾人心驚不已。
她點到為止,不想在皇帝麵前落個樹大招風的印象,便轉頭又示弱道:“陛下,既然今日舊事重提,在下力弱,對公堂之事更不熟悉,恐無力自證清白,求陛下開恩,幫在下主理此事。”
比起自家臣子的臉麵,能得藥王穀這麼大一個人情顯然更吸引皇帝。這會兒他滿口答應下來,三兩句叫人把於向榮和於芷柔帶回原席,勒令他們不準再在宴席上鬨事。
眼看事情塵埃落定,雲清嫿的視線落在了雲闕身上:“雲闕是我的親生兒子,也是藥王穀的少穀主。當年之事,雖是於家人有心陷害,但我因此有了雲闕,這是我此生最大幸事。”
“娘親……”雲闕眼眶一熱,差點流下眼淚。
剛才於向榮和於芷柔言語攻擊雲清嫿,他雖恨得牙癢,卻不敢貿然開口。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對雲清嫿來說本身就像是陳年舊疤,他怕有心人因此汙蔑、嘲諷雲清嫿。
可自家娘親此刻最惦記的還是自己的想法。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如此堅定地說出二人之間的關係,說出他的存在是她此生最大幸事,雲闕此刻很想撲到雲清嫿懷中大哭一場。
下一秒,雲清嫿就漾開了笑容:“臭小子,這就忍不住要變小哭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