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齊景安眸色漸沉，低聲問道：“他們對你很好？”
穆明遠卻沉默了幾秒鐘，“至少對比姐姐要好很多，就算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但他們對我確實不錯，沒有讓我缺失人生成長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無非是一個歡樂無憂的童年，還有父母之愛。
但是這些，穆婉清從未體驗過，更從沒擁有過。
“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齊景安看他一眼，慢慢頜首，“是。”
穆明遠愣愣的看著床上的人，又想到院子裡的男人，猩紅的眼眸，暗紅的血色，還有一臉疲倦的麵容。
忽然間，他都不知道到底誰更可憐了……
似乎也隻有一句話能形容兩人現在的境況。
造化弄人……
“看樣子今晚應該不會醒了，你隨便挑個房間今晚住下。”
穆明遠點了點頭，離開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齊景安。
“我……”
齊景安對上他的視線，溫和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疑問，等婉婉明日醒來，我會告訴你們。”
穆明遠聞言也隻能點了點頭，“那我姐夫他……”
齊景安挑了挑眉，“姐夫？”
穆明遠糾結的皺起眉，“他對我蠻好的……”想到什麼後，還是補充了一句，“對我姐更好。”
齊景安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才低聲道：“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穆明遠搖了搖頭，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走出房間之際他又扭過頭問道：“那次撞車，你是故意的吧？”
齊景安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勾了勾唇角，“是。”
穆明遠頓時不說話了，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齊景安看著他離開後又轉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也轉身退出了房間。
然而這一夜，注定是個漫長且無眠的夜晚。
裴司臣就坐在車裡一整夜，看著二樓房間的燈光熄滅，連眼都沒有磕上過，漆黑的長夜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守著。
直到天邊泛白，旭日東陽緩緩升起。
裡麵的人走到車身一側，輕輕的敲了敲車窗。
“裴先生，我們家先生請您進去喝杯熱茶。”
裴司臣抿緊了薄唇，一夜沒有合眼，可他衣著很工整，就連發絲都沒有任何的淩亂，隻有那雙暗紅的眼眸證明了這一夜，他過的有多艱難漫長。
遲疑片刻後還是推開車門下了車，坐了一晚上，他的左腿有些不適，站在地上緩了許久才緩慢走了進去。
齊景安此時已經起床，坐在餐椅上看著報紙，聽到聲音後抬眸看了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齊景安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裴總，請坐。”
裴司臣沉默的走過去坐下，隻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二樓。
齊景安靜看不語，而是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裴司臣接過熱茶，潤樂潤喉，一時不適掩唇咳了幾聲。
抽了一晚上的煙，喉嚨疼的厲害。
“不知道裴總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裴司臣眉心微擰，將茶杯放下，抬眸看了過去，聲音嘶啞暗沉，像是拉扯的大鋸，著實說不上多悅耳，反而有些刺耳。
“複婚。”
齊景安眯了眯眸，看著男人泰然自若的樣子，不由發出一聲低笑。
“裴總似乎很有底氣。”
裴司臣眸色暗沉不已，隻是微微抿緊了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