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染雖然平日看上去不務正事,閒散得沒個正形。可到底是關乎楚洛國運安危的時候,他雖說是跟著顧北彥一道而來,可受的也是洛越笙的命令。
江淮一帶發生如此慘案,沒有人可以束手旁觀,便連這知府也不可。
知府被這一個個接連盤問,聽到洛七染的話,頓時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起來:“下官是一時糊塗,可等下官反應過來時,那賊人已收手幾日,原以為城中不會再發生女子失蹤一事,可到底,到底還是又發生了。”
洛七染覺得知府此時模樣不去當這手足舞蹈繪聲繪色的說書人委實是委屈他了。
此番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怕被遷怒治罪,便做出此番姿態來,是看準了他們這三人會心軟,還是覺得自己的演技過人,可以騙過他們。
顧北彥在他的話中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司正餘黨在江淮作亂,還強搶民女,可卻在中途收了手,消停了幾日。
可沒過多久便又興風作浪起來,這中間的短暫停手,出於何種原因?隻是因為忌憚怕被皇城中人知曉,可他們已是亡命之徒,便早已是將死之人,這幾分忌憚存著又有何用?
“你方才道自家女兒也被擄走幾個?”風書嶼在一旁出聲。
“正是,正是。”知府連著應了好幾聲,點頭如搗蒜,生怕自己有個怠慢便會殃及自身,飛來橫禍。
他自知此事被當朝陛下知道,定要治自己一個知情不報之罪,可他這些年在江淮算得上是兢兢業業,既無大功也無大過,還算是本分的人。
隻是自這餘黨來了江淮,他便如同沒頭蒼蠅,這緝拿不是,通報也不是,硬生生被憋出一身病來。
既然要治罪於他,何不將這罪名縮得小一些?
他還隻是年過中旬,膝下子女眾多,還想享受天倫之樂,合家共睦的日子呢。
桌上三人相視一眼,都總結出了一個要點。
首先這些女子定是司正餘黨劫走的,隻是這用意何在尚待查明。再來這餘黨入江淮也有些時日,明明該是四處逃竄保命要緊,可卻在江淮作威作福,動靜大得直接傳到了京城。
或許他們本可相安無事逃過一劫,可卻是擺明了往上送死,觸怒了洛越笙,便隻有一個死的下場。
或許說他們是早知會一死,便決心放手一搏。可觀來觀去,這等膽量倒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他們背後定是有人在操持著一切,隻是這人也並未明朗。
最後這餘黨雖是司正一門流溢出的,可到底也隻與司正有些乾係,若他們是要替司正被屠滿門一事報仇,這機率也是小得多。
“知府你為官也已數十載了罷?”洛七染此刻換上了平日放浪不羈的模樣,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回七王爺的話,下官未滿三旬便做了江淮的知府,到如今已有二十餘年了。”
楚洛建國不過一年,這知府卻為官了許久,這定是前朝分封的官員。
若是前朝的官員,洛越笙為何還啟用此人,沒存著半分防備之心也著實是件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