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不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她每每見洛樾笙瞧她的時候,眸中都閃過一絲痛意,不過卻是轉瞬即逝。他定是透過自己想起了某人,才會這般對她放逐。
可是這君心似海,早晚有一天,也會對她全盤問話,就如同現下這般。
即便不是咄咄逼人,即便不是嚴刑逼供,他卻有著勝券在握的打算,他料定自己定會畏懼此番逼問而將自己真實目的脫出。
可是彼時的李涼涼卻不是早些時候的她,她並不怕洛樾笙,她對他,至始至終都隻有恨。
“陛下不信任嬪妾,大可不必寵幸我,再假借皇妃的名頭讓她在宮中處處樹敵。”李涼涼雖說不乾涉後宮嬪妃的私事,可這些時日聽婢女時常提起,她便也知曉了。
洛樾笙對風初瑾,並非是寵幸,而皇妃口中說的夜夜歡寵,那人也鐵定不是洛樾笙。
至於這背後的打算,也隻有洛樾笙自己清楚了。她到底隻是一個旁觀者,怎會比當事人還要清楚。
洛樾笙初看她第一眼,便覺得此人同風九歌極像,不是容貌,而是性情。
即便在她麵前,他是至高無上,任意便能決定人生死的君王,可她卻絲毫沒有懼怕自己的意思,甚至那雙眼中堅定著的都是清寒,同她周遭散出的氣場極像。
如此巧合,他對風九歌求而不得時,李涼涼恰好出現。
即便不是一樣,卻長得同那人一樣的容貌,生得與風九歌同樣的性情,這般不思爭寵,不摻和後宮之事,超然卓絕,風姿頗傾之人,舍李涼涼又可為誰。
他一向自認行跡詭譎,也不輕易表露情緒。可在此女麵前,卻像是被脫了衣服,掩飾不及,便被她看了個一乾二淨。
洛樾笙心疑,自然懷疑李涼涼入宮的目的。
即便是夏綰將她選了上來,可到底那日風九歌也是在的,他打探過那日的事宜,風九歌雖說從未替她說話,可到底兩人的關係表露出來讓人不免猜疑。
“朕喜歡同聰明人說話。”就像是此番李涼涼一語便道出了他是在利用風初瑾。
或許旁人不清楚,他對風初瑾從未有過男女之情,封她為妃也不過是全了自己想旁敲側擊風府眾人而為。
自知人爬得愈高,權勢愈大,在滿盤皆輸的時候便會至粉身碎骨的地步。
他利用風初瑾,不過是見她胸無大誌,又是個榆木腦袋,繡花枕頭,隻是中看不中用。再者,他也不全是為了警告風氏家主,心底還是存了些心思,對那人……
“陛下謬讚,嬪妾惶恐。”李涼涼答得不卑不亢,低垂著的眉眼卻全然沒有尊崇的意味。
隻有在洛樾笙看不見的地方,她才會毫無保留地顯露出自己的恨意。
那種蝕骨的恨,那種鑽心的痛,都是洛樾笙給予自己的。她不僅要他死,也要他所有血脈相連的人都死!
洛樾笙知道,李涼涼定不似表麵看上去那般簡單,可他卻並不急於一時地拆穿她。如若她接近自己是彆有目的,那麼時日一長,她定會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