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九歌脫口而出的話驚愕了男子,一時她感到施加在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不少。
顧北彥如今說什麼她都已聽不進去,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君玦不能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風九歌幾乎是吼道,她不能看著君玦赴死,還是因為他,他身上的傷從未好過,怎地受得住侍從從四麵八方襲去的攻勢,如果君玦就死,大快人心的便是洛樾笙。
而她,則會始終頂著一個殺人的罪名活下去。
君玦受傷在胸口,少有休養,傷勢非但沒見好還愈發差,若照他過往武功,對付這些侍從皆是綽綽有餘,可洛樾笙擺明了便是想要他的命,侍從人手不減反增,君玦應付起來格外吃力。
想來他一國皇子,本是武功蓋世,再卓絕不過,沒想到有一日也會落得這副模樣。虎落平陽被犬欺,君玦到底是一國皇子,麵上的驕傲體統,身為皇室中人的自尊與自傲都表露得淋漓儘致。
就算今日他要死,也不是因為率先投降而來的大義凜然,他死也要死得光彩。
君玦不知何時奪過侍從手中的劍,同那幫侍從開始廝殺,兩方交戰時,風九歌分明在君玦眼底看到嗜血的殺戮,那是身為王者不願就此服輸的果敢,身為皇子皇室的自尊與驕傲。
“他今日一定會死!”顧北彥看著近乎瘋狂的風九歌,突地朝她吼道。
君玦死,風九歌活,兩者隻能擇其一。
洛樾笙知道他一定會選擇風九歌活,所以君玦無論如何說什麼都得死,隻有君玦死了,他出現在風氏的事才能被蓋過去,風九歌才會逃離洛樾笙的猜忌,他們才有精力回過頭來對付洛樾笙。
火勢極大,風九歌隻能透過跳動的火花看向男子肅殺的臉,像極了羅刹,森然中透出怖懼。他的墨瞳中閃過金芒,冷鋒掃射,避無可避。
顧北彥從來在她麵前露出這般模樣,如今不止是第一回,更是讓她都膽戰心驚。她怎地會看到顧北彥這副麵容!
即便顧北彥再動怒,可究竟還會在她跟前收斂脾氣。
事到如今,他們之間終將還是因為君玦的緣由,而站成了彼此對立的兩麵。像極了放緩的畫麵,風九歌與顧北彥站在火勢這頭,而君玦,一人抵擋數人在那頭孤軍奮戰。
風九歌啞了嗓音,紅縞的雙眸看向顧北彥,帶著不可名狀的苦痛。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洛樾笙今日召她入宮,絕不是簡單議事那般簡單。她一早便知道君殤入京後會在城中引起軒然大波,可她從未想過的是,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她原以為在顧北彥心底,到底還存在絲毫理性,即便他將自己看得格外重,可到底不會對君玦見死不救。
他們可以達成目標一致對付洛樾笙,可顧北彥竟眼睜睜看著君玦被圍剿,直至最後可能會喪命!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風九歌忽地像是發瘋般,猛力朝顧北彥一推,想要借此掙脫開他的束縛。
不知何時,顧北彥的人進入,臨止行色匆匆地趕來,將風氏家主救下。而她,雙手被顧北彥牢牢束縛,沒有絲毫可以容她掙脫的境地。
放開她,她不能看著君玦死,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