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搖頭,“未曾。”
來人掩麵,加之鬥笠在身,全身上下都是一團黑,除了一雙眼,還當真瞧不出半分麵容,一時也是難以分辨的。
這倒是奇怪了,想要上門求見於他,卻不落出真容,是想要掩飾什麼麼。
先前容羽或許覺得沒必要相見,可自知道此人是蒙著麵而來,倒是生了一種興致。究竟是何方神聖才會想來見他。
“領去主屋,我稍候便到。”此番,容羽的嗓音極淡,讓人聽不出喜怒。
下人頷首,隨後退下。
容羽再次轉身,目光掃過風氏家主的靈位。
或許是對風夫人太過執念,有那麼一刻他卻是對風氏家主格外同情。隻是無人不會有私心,他也是一樣。
對風夫人,同樣都是執念,風氏家主一生都在追逐風夫人,而他也是一樣的。
如若可以,容羽再利落一些,便會在一開始就將風夫人搶奪過來,何必隻是在宗祠中替她放置一個靈位。
哪怕隻是稍稍有些慰藉,哪怕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卻依舊還是想要蒙騙自己。
那是他畢生都想要追逐的白月光,此番,終究還是沒能如願。
容羽素來最愛掩飾自己的情緒,哪怕是眼底波濤洶湧,也被他儘數壓製下來。他不願讓外人瞧出他的變化,更不希望彆有用心之人會拿此來玩鬨。
隻是此番比起追隨風夫人而去,容羽還有最重要的事要做。
那便是守護起他與風夫人的女兒,他的女兒九歌。
———春季短暫,自桃花花開花敗之後,便極少會見到那副繁華殊榮的一麵了。
吟雪台依舊冷清如雪,紛紛揚揚梨花而下,隻剩光禿禿的枝乾,枝枝節節,像極了骨感美人,凸起的棱角讓人竟萌出一種彆樣美感來。
夏綰對李涼涼下手到底還是輕的,至少沒來個夾手指什麼的,索性隻是傷到了她一張臉,她的纖纖玉手還是能夠撥弄弦琴的。
醫首奉了洛樾笙的命,竭儘全力也要將李涼涼這張臉恢複如初。隻是連李涼涼自個兒都知道,若想真正恢複如初,哪是這般容易的。
這張臉,不屬於她,自然不會有絲毫眷戀。再者,當初風九歌也警告過她,如若是要戴著這張臉,那便是生生世世,這張皮會融入她原本的麵容之中,再也無法剔除。
連自己的麵容都無法決定,李涼涼自然不會對其餘有絲毫眷戀。而她猜,洛樾笙興許是怕自己見到銅鏡時,悔惜自己的容貌,不願再見自個兒才會這般做。
隻是啊,他這般做實屬沒必要,素來容貌這東西,她不甚在意便罷了,隻要洛樾笙不會因此厭惡她,她又如何如此在意呢。
再者,憑著一張臉能將夏綰扳倒,她也不算是虧了。